“是玉鼎真人與他的徒弟楊戩來訪。”
碧雲彩雲道:“師父可要我們去尋理由婉拒了他?”
比起上回那玉鼎真人來時的激動,這回兩個小孩淡定許多,或許是因為這回石磯才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做上一桌香噴噴的飯菜,那玉鼎真人就是想帶著徒弟來搶也搶不到什麼。
“……去說我突感惡疾,暫不能見客。”
不要和十二金仙過多的接觸,不要和他們扯上太多的因果,不要忘記,太乙真人將來可能會殺死自己的事情。碧雲彩雲出去,石磯一下子落回了床上,眼睛好疼,其他被師父抽打到的地方也好疼,他此時一點也不想見什麼客人,尤其是那種莫名其妙粘上來,說不準還要搶吃的的那種客人。
這傷看上去嚴重,但石磯本身就是一塊宇宙玄黃前墜落在此的頑石,這點傷好起來也就是個半天的功夫。
嗯!下午就能繼續乾活了!
放下心來的石磯躺在柔軟的床上,用鴨絨填滿的被子軟乎的很,但他還是很想要一套蠶絲被啊,不知道這個時候有沒有蠶,如果有的話就太好了,如果沒有就隻能用棉花代替了。棉花除了被子還能做什麼來著,對了,是紡線與織布,但這兩樣他一個大男人一樣都不會,針線活他隻會縫個紐扣還不知道怎麼收尾。
石磯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就要睡過去,門口突然響起一陣高聲呼喊:“弟子楊戩拜見師叔,奉師父玉鼎真人之命為師叔看守家園,守師叔安好再回。”
石磯聽得簡直是猶如被當頭一棒,垂死病中驚坐起也不外乎如此了。當下恨不得立刻也扯著嗓子喊過去:我好了我好了你千萬不要留下來!
“師父,玉鼎真人已經離去,卻言擔心師父,便把他的徒弟留下來伺候。”
小徒弟走進門來,這回進來的倒是隻有彩雲,石磯豎起耳朵細細去聽,還能聽到碧雲在門口不停阻攔楊戩:“彩雲已經去通報家師,請於門口稍後……等等不要那麼大聲音!”
碧雲你最後那一句的聲音可是比楊戩那廝還要高啊。
玉鼎真人究竟是什麼意思?來了一次還不夠,還要來第二次,不僅如此甚至還要帶著自己的徒弟一塊來,那下一回呢?!怕不是就要把門童什麼的都一塊帶來了!若是不加以阻止,恐怕今後難有安寧,甚至於可能會多了個叫玉鼎真人的鄰居。
“我已無事,不過偶感急症,隻需靜養一時片刻即好,你且回你師父那裡罷。”
“師父有密令,他言師叔定不肯麻煩旁人,會以清修或隻需歇息片刻即好等理由來驅我回山,叫我不必理會,隻管留七日。留在此處,我可與師叔劈柴捕獵,任由師叔差遣。”
我真是謝謝你的好意了。石磯麵無表情,可惜了,他這裡能劈的柴都被他砍了,捕獵更是想都不要想,他來這山兩天,連隻蒼蠅都不曾看見。
“罷了罷了,多雙筷子而已,留著說不定還能幫個忙挖個湖。而且那楊戩在此,那玉鼎真人應該是不會過來了吧,留下一個人換七日安靜也值了。”石磯暗自道,反正也趕不走人,還能怎麼辦呢,隻能把人留下來了不是。
“既如此,彩雲,叫碧雲收拾間屋子與他住,今日為師便不起身了,你去做一頓吃的與你於碧雲楊戩一道吃吧。”
彩雲不曾點頭,而是問道:“那師父想吃些什麼?徒兒手藝雖不及師父半分,卻也有師父傳授的拿手好菜。”
石磯被子一拉,蓋住自個:“不了,為師今日身體不適,就不吃了。”
把楊戩留下來歸留下來,但石磯還是因那玉鼎真人自作主張而覺得得腹部鼓脹——俗稱,氣飽了。
彩雲這才推出門來,望著人高馬大的楊戩,道:“師父已經答應你了,碧雲,你去與他收拾間屋子出來住下。對了,你今日有何想吃的?是吃齋還是吃葷?因師父身體不適,所以中午飯食由我來做。”
“修道之人不重口舌,吾上山後也並無葷素忌諱,道友可隨意。”楊戩這麼說過後,便跟著碧雲去了樓上。而彩雲卻也沒有糊弄旁人的念頭,找了餘下的肉來,又拿了雞蛋,做了兩葷三素,又配了個湯,煮了些白米飯。等到楊戩隨碧雲走下樓來,坐在餐桌前,整個人都被那香味攪得思緒不寧,渾渾噩噩,眼中隻剩下那香味的源頭。
半響,他堅定不移的喊道:“真香!”
是的,真香。
碧雲彩雲互看了一眼,不愧是師父徒弟,這說的話竟然也是一模一樣的。
“我手藝不精,比不上師父半分,道友若不嫌棄便入座與我等一同品嘗。”彩雲道,而楊戩巴拉一口大米飯,吃了一大口肉後,腦子裡隻剩下一句話:什麼,這個小小的,胖嘟嘟的道友說什麼?他說他的手藝不精,還比不上我師叔半分?
桌上的飯菜已經讓楊戩險些吞了舌頭下去,比這還好的手藝,比這還香的味道,比這還美味的飯菜……楊戩實在是想象不到那個滋味。
石磯趁著人在屋內吃飯,自個從窗戶跑出去,那一道功德金光讓他不知不覺的修成了正果,渾身的傷也好的比預想中快了許多。那身體上的傷好了,石磯也睡不著了,便出門乾活去。反正他是不擔心碧雲與彩雲的,那兩孩子從帶他們回來那天起就一直淡定的很,遇事從不慌亂,就算真的遇到了處理不了的危險,跑得也夠快。
隻要不是遇到哪吒就好。
他先去看了還沒蓄水的湖,這山雖然貧瘠幾乎寸草不生,但也依舊活著,隻是距死不遠,或許他應該加快自己乾活的速度。石磯身隨心動,下一刻就從那水坑旁移到了很適合做梯田的地方。這裡應該是常年風吹日曬才導致山體出現了這樣的樓梯式外貌,石磯之前也隻是看過這裡一眼,把這個地方記在了腦子裡,現在就站在這裡,突然驚覺此處已經是脆弱萬分,哪怕輕輕一碰,怕是都要山體滑坡。
如他所想,這山雖然活著,卻真的離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