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的尖叫聲將整個醫院裡的人都吸引了過來,一群人推開門,全部往病房的方向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誰跑了?”
言晰他們一開始見到的那個白大褂醫生應當是這群人裡的負責人,他是最後一個來的,站在走廊另一側的儘頭,看著驚慌失措的醫生,護士們嗬斥道,“人跑了就去找,在這大喊大叫,驚慌失措的能有什麼用?”
“到時候閻大師過來發現人都不見了,我們所有人都得受懲罰!”
“譚醫生……我們知道了。”
經曆了最初的慌亂以後,幾個醫生護士們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們用卡刷開了最近的那個病房的門,果然看到病房已經空空蕩蕩了,被鐐銬鎖起來的軀體消失不見。
譚步舟的眸光冷了冷,“去看看前麵的病房。”
楊瀾和楊瀅此時還正在搬那些被拘了生魂的普通人呢,可醫院的走廊就這麼大,用了隱身符,隻是能讓其他人沒有辦法再將他看見,可卻並不代表著他就消失不見了。
那些醫生護士跑過來的時候,即使是用肉眼沒有辦法看到,也可能會砰到他們。
楊瀅的臉色沉了沉,努力控製著她搬的那三個普通人的肉/身,從跑來的醫生,護士們中間的縫隙走過去。
但就在一個護士轉身的瞬間,她的手無意識地碰到了一個普通人的腿,“那是什麼東西?!”
那名護士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然後把手往前伸了伸,抓住了那個她碰到的東西,當兩隻手都摸到的時候,她反應了過來,“譚醫生,我摸到了一條腿!”
“什麼?”譚步舟讓其他人繼續去開前麵病房的門,自己則是轉身大踏步走了回來。
那名護士死死的抱著那條腿,楊瀅想要施法把那個人從護士的手裡麵奪回來,可她還有其他兩個普通人正在搬運中,一時之間,僵持在了原地。
譚步舟很快速的就走到了那名護士的身邊,然後伸手對著麵前空蕩的地方摸了過去,在她的手即將和護士的手觸碰到一起的時候,他也摸到了一條還帶著溫度的腿。
他的力氣很大,雙手向前摸索著,抓住了那條腿的腳踝,然後用力往後一拽,如果不是楊瀅用靈力拖著那個人,恐怕這具肉/身會直直地從半空中摔到地上去了。
既然
已經被發現,楊瀅也沒有什麼好繼續隱瞞的,她直接動用靈力化作風刃,在那名小護士和譚步舟的手腕上都狠狠的劃了一刀。
二人隻覺得自己的手上一陣具痛,緊接著鮮血就冒了出來,疼痛感讓他們的手下意識的鬆了鬆,楊瀅趁此機會把那個普通人的肉/體給奪了回來。
隨後她運著三個人飛速的朝山洞門口趕去。
言晰本來是想著將這個防禦陣法打開一條縫隙,他們悄無聲息的把普通人都運送到安全的地方去,這樣一來就可以避免誤傷。
但現在已經被發現了,勢必會有一場惡戰要打,就沒有必要再去用這種迂回戰術。
言晰手掐訣,念動咒語,藍色的靈力大漲,化為了上百枚的錐子,衝向了麵前那道透明的屏障。
“嗡——的一聲,整個屏障產生了劇烈的波動,幾乎是拚了老命的在對抗那些錐子。
言晰見狀,念動咒語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些錐子也更加迅速的旋轉了起來,片刻之後,一枚錐子在屏障上麵鑽出了一道裂紋,緊接著,所有的錐子齊齊用力,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整個防禦陣法儘數破開。
“轟——
一聲巨響,陣法被破,地麵都跟著抖動了幾下,一些山石從上麵滾落,砸起滿地的灰塵。
被陣法隱藏起來的山洞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麵目,不遠處,隻有零星亮光的村子和被燈光照耀的亮如白晝的醫院,對比起來顯得格外的陰森寥落。
“不好……譚步舟身體踉蹌了兩下,扶住牆壁,眸色驟然冷了下來,“陣法被破了。
他側頭看向其他的醫生護士們,“你們去看看其他病房裡麵的人有沒有被帶走,我現在就給閻大師打電話。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號碼,對麵傳來了一道慵懶的聲音,“喂?怎麼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嗓音,譚步舟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抖了抖,閻泊嶼的性格十分的乖張,平常沒事的時候,他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可一旦遇到了讓他不開心或者是不滿意的事情,他就會大發雷霆。
而且他發怒並不是像普通人一樣的嘶吼,暴戾,而是眯著眼睛,麵帶微笑,不動聲色的讓那個人受儘折磨。
醫院裡麵的供體被人偷走了這麼多他才發現,身為醫院的主要負責人,譚
步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些被抽了神魂,隻等著被販賣器官的肉/身,統一被他們稱之為供體。
如果可以的話,譚步舟根本不想通知閻泊嶼,甚至是在他到來之前,把這件事情完美的解決,那更是再好不過。
但對方能夠隱身,應該也是玄門中人,他一個普通人是完全沒有辦法對抗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將其告訴閻泊嶼,讓他早點過來,這樣的話,或許還會挽回一點損失。
如果挽回不了……
譚步舟的心臟猛然跳動了幾下,恐懼漸漸彌漫開來,他之前見過不少次閻泊嶼折磨彆人的現場,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樣的事情也會落在他的身上。
“供……供體被人劫走了,”譚步舟磕磕絆絆的說著,“來的人會術法,可能是道士。”
“什麼?一群廢物!”閻泊嶼此時正在坐車來溪梧村的路上,一聲怒喝,嚇得司機師傅的方向盤都有些沒扶穩,差點從山路上麵衝了下去。
閻泊嶼怒視著開車的司機,“能乾乾,不能乾給我滾!”
司機師傅擦了一把額角冒出的冷汗,“能開,能開,您彆生氣。”
閻泊嶼冷冷看他一眼,催促道,“開快一點。”
隨後他又把手機拿到耳邊,幽幽的開口道,“譚醫生,我花高薪聘請你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告訴我這樣一個壞消息的,除了我這裡沒有任何一家醫院會要你這樣的一個醫生,我希望等我到了地方以後,你能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
譚步舟攥著手機的手寸寸用力,指尖因為缺血泛著不正常的白,一句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是,我知道。”
他也是正兒八經的從醫科大學畢業的學生,一畢業就進了一家三甲醫院上班,那時的譚步舟,意氣勃發,壯誌滿滿,發誓要治好每一個病人。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淩雲壯誌消失不見了,隻一心想著升職,加薪。
可這條道路卻好像始終沒有儘頭。
他在醫院工作的第十年,終於有了一次升任的機會,就連同科室的醫生們都以為這個位置會是他的了,甚至還提前說了恭喜他的話。
可第二天,卻空降了一位博士,擔任了這個職位。
譚步舟頓時心灰意
冷,跑到酒吧喝了個酩酊大醉,後麵給病人做手術的時候也是三心二意,導致出現了醫療事故,如果不是那個空降的博士進到手術室裡麵來幫忙,恐怕那個病人會直接死在手術台上。
發生這件事後,他被醫院辭退,還被吊銷了醫師資格證,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當醫生。
到了這個時候,譚步舟終於後悔,他不應該把個人的情緒帶到工作當中去。
可已經晚了,此後他再也無法行醫。
他身上滔天的怨念引起了閻泊嶼的注意,他花高薪把譚步舟聘請過來,讓他幫忙做器官販賣的生意,那些被賣出去的器官,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由譚步舟摘取的。
閻泊嶼說的沒錯,除了這裡,不會有任何一家醫院會聘請他,所以,他必須要做些什麼來挽回損失。
“快,譚步舟驟然間想到了什麼,對著其他的醫生護士大喊了起來,“你們一人守著一個病床,注意觀察那些尚未被帶走的供體的手腕和腳腕,一旦發現鎖扣有鬆動的痕跡,就立馬鎖回去!
已經被帶走的那些供體暫且不提,剩下的這些,他需要確保在閻泊嶼到來之前,都好端端的留在他們的病床上。
——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地震了嗎?!
閻正峰手拉著閻村長一手拉著章老太就直直的衝出了屋子,他們在空蕩的院子裡麵又站了一會,地麵恢複了平靜,也沒有繼續震動,看起來不像是發生了地震的樣子。
“沒事,沒事,根據響聲傳來的方向,閻村長知道應該是山洞那邊的醫院出了問題,但為了不讓兒子起疑心,他裝作沒事人一樣拍了拍他的胳膊,“可能就是後山那邊山體滑坡了,不用擔心。
閻正峰一個考入京都大學的大學生,閻村長這粗略的理由根本沒有辦法哄騙到他,他眉毛微微蹙了蹙,十分正色的開口,“爸,這會兒又沒下雨的,怎麼可能會山體滑坡呢?
他低著頭沉思了一瞬,目光突然變得格外的凝重,他一把拉住了閻村長的胳膊,用力解釋道,“我感覺可能是有人在炸山挖
礦這種事情是犯法的爸我們必須去看看如果真的有村民在挖礦的話我們要報警。”
聽到閻正峰說“報警”兩個字閻村長頓時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若是報警讓警察發現他們村子裡的這些人做的這些事情恐怕他們每一個都要去吃牢飯而他身為村長作為這件事的發起人可能都是要吃槍子的。
閻村長用力把自己的胳膊從閻正峰的手裡麵抽了出來裝作一副生氣的模樣“小峰咱們村子裡的村民不可能去做這種違法犯罪的事情你不要再說了!”
章老太也在一旁幫腔“對啊小峰咱們村子裡的人向來都是老實本分的怎麼可能去炸山挖礦呢?”
“爸媽
閻正峰正襟危坐可他才吐露出來幾個字院子外麵就湧來了一堆人“村長後山那裡……”
人未到聲先至閻村長側頭看了一眼自己兒子的麵色隨即厲聲嗬斥道“什麼後山?胡說八道什麼呢?!”
那人這才發現院子裡麵有閻正峰的身影頓時緊緊的閉上嘴巴再也不發一言。
看閻村長和村民的表現就算閻正峰是個傻子也能意識到這個事情不對勁了他低下頭直直的望進了閻村長的眼底嗓音格外的凝重“爸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後山發生了什麼?”
閻村長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神四處亂瞟躲閃著不停的說著違心的話“什麼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可能就是山體滑坡……”
“爸!”閻正峰大喊了一聲“你還要欺騙我到什麼時候?”
他直接從口袋裡麵掏出手機打開撥號頁麵“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就直接報警了……”
“不能報警!”閻村長出其不意的把閻正峰的手機給奪了過來。
閻正峰滿臉的苦澀“爸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自欺欺人嗎?”
“從我小的時候你就教育我要做一個正直的人誠實守信的人要好好學習考出這座大山去做一個對國家對社會有用的人”閻正峰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可你們現在是在乾什麼啊?”
“你們這是違法是犯罪知不知道?!”
閻村長無聲的張了張口想
要解釋,卻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