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白兔在籃子裡臥著,眸光微垂,似是不悅。
“今兒人太多了,出去怕擠著你。”
白兔索性把眼一閉,未幾,被他抱了出來。
“你看看這是什麼?”
白兔依舊不理他。
嵐汐送來了一碗杏酪,少焉,驚訝的呼道“好美的燈!”
白兔這才睜了眼,麵前垂著一盞做工極其精細的琉璃兔子燈。它試探著伸爪,觸摸了一下,琉璃燈微晃間,瑰麗無倫。
裴硯驀地彎眼,眸中漾著無數細碎星光。
鎣正大街,香露鋪子。
“要玫瑰花露,茉莉花露,再給我母親拿一瓶金銀花露,還,還有男子用的竹葉露。”裴筱臉色有點兒紅。
“裴小姐真是個孝順人兒。”掌櫃笑道,“嘗嘗我們店裡的櫻桃酒釀,很是消暑。”
夥計端著黑漆托盤走過來,托盤中是一隻光滑透亮的玻璃小碗。
正在這時,一名紫綃翠紋裙的年輕女子走入鋪子,不小心撞了一下夥計的胳膊。
“抱歉,沒留意。”女子頷首低眉道。
“小姐哪裡的話,請隨意瞧瞧我們店裡的花露。”夥計手裡顛了顛,托盤恢複了四平八穩,然後,他把櫻桃酒釀端到了屏風裡頭,“裴小姐,您慢用。”
“謝謝。”
接著,就有調羹碰撞碗壁的清響傳來。
女子看向掌櫃“把賣得最好的花露都來一份。”
“好好,小姐稍等片刻。”掌櫃笑容更加熱切。
不多時,女子拿著包好的花露走了。
“小姐,您的芙蓉酥買來了!排了半日,真渴呀。”木槿嚷道,抬腳踏入了鋪子。
天黑了,空氣仍舊悶沉。丫鬟正在耳房值夜,有些嫌熱,摸出一把檀香扇來,給自己扇著風。
忽然,屋內傳來什麼摩擦地麵的聲音。
她把扇子擱在一旁,從杌子上起身,沒走幾步,驟然間臉色煞白如紙,牙關都在打顫。
借著淺淡的月色,隻見一隻染血的手從地上朝她爬來,伴著沙啞極了的嗓音“快,快去叫人……”
一聲尖銳刺耳的驚叫,淒厲的劃破了裴府寧靜的夜晚。
二更天末,燭火通明。
“這是一種舊時秘製的毒藥,若是過了子夜,在下也回天乏術。”郎中抹去額上冷汗,“還好小姐服食的劑量少,但那個丫鬟就……”
裴鴻隻著深衣,負手站在屋中,看了眼陷入昏迷的裴筱,以及毛席上木槿的屍首,沉聲問“她今日去了何處,見過誰,又吃過何物?從實說來。”
跪在地上的丫鬟不可抑製的發顫,連著聲線也是顫抖的“小姐今日想買花露和吳記的芙蓉酥,隻帶了木槿去。她們不到兩個時辰便回府了,晚膳是在院子裡用的……”說訖,已是淚落如雨。
蔣氏勉強打起精神,道“她還往我那裡送了一瓶花露,快,都拿來驗一驗。”
不一會兒,郎中用特製的銀針插入芙蓉酥,甚至還掰了一點放入嘴裡,又把花露倒了些在手中,拿到鼻下聞了聞,才道“都不是,並且此毒唯有吞食方能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