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砍後宮嬪妃,砍你姑娘倒是狠的下心,捅你自己倒是下不了手?”
“你……”
朱由檢一怔,滿臉通紅。
他還真是下不了手。
從小錦衣玉食的他,何時受過這種痛楚。
若是上吊自縊也就罷了,無論再怎麼掙紮也徒勞無功。
可舉刀自儘……
僅僅將匕首插入胸口兩分,他已疼的遍體發顫,再沒力氣捅下去了。
這和貪生怕死無關,純粹是對疼痛的恐懼。
不然倭國武士為何自儘時,要專門找個介錯人呢?
“朱由檢,你要死便死!磨磨唧唧像什麼模樣。”
裴綸已繼續大喊:“我數三下啊!”
“三下你不自儘,我便讓我家小鈺射穿你的右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朕……”
朱由檢連番被裴綸羞辱,氣的暴跳如雷,可握著匕首還是沒能狠狠刺入。
就像皇後周氏那句話說的一樣。
皇家貴胄,豈能刀劍加身?
若是這樣死去,實在太過憋屈難堪!
“三……二……”
裴綸已數起了數,同時示意身邊的封堪鈺見機而動,趕緊抓住崇禎。
封堪鈺自然滿頭大汗,力求一箭射穿崇禎的右手。
要知道。
為了搶下這不世之功,裴叔可專門喝令所有兵丁守在萬歲山下,不得跟隨。
若是他們三個還抓不住手無寸鐵的朱由檢,可太丟人了。
就在裴綸倒數到一的時候,就在王承恩和朱由檢又驚又怒的時候。
“行了!”
沉默半天的沈煉,還是揮手攔下了封堪鈺手中的硬弓。
沈煉心中的善意,真不願讓朱由檢如此狼狽被擒。
他溫和開口:“陛下!”
“勸您還是放下利刃吧。”
“隨沈某下山,沈某用人頭擔保,您必然會得到闖王善待。”
“闖王宅心仁厚,寬以待人……”
“住嘴!”
豈料沈煉還沒說完,便被朱由檢一口打斷。
“一丘之貉,全都是一丘之貉!沈煉,你讓朕投降給一個農民流寇賊酋,你也好意思說的出口!”
“你說他宅心仁厚,寬以待人?那他為何掘了朕朱家祖墳,讓朕的先祖拋屍荒野!啊!為什麼!”
“這……”
沈煉被懟也說不出話。
他總不能說是魏忠賢埋了千萬兩白銀在你家祖墳裡,才鬨出的那麼多事情吧。
誰能想到,那老閹人如此陰險,仿佛早就料到了後來之事。
“嗬嗬嗬!”
見沈煉不語,朱由檢恢複氣度,冷聲對其繼續說道。
“這樣吧!沈煉,你不為難朕,朕也不為難你。”
“你且現在去問問闖賊李自成,替朕問問朕心中最大的疑惑。”
“若他能解了朕的疑惑,朕成為他的俘虜又有何妨?”
“解惑?”
見朱由檢提出條件,沈煉麵露欣喜,忙問:“陛下,但說無妨。”
朱由檢深吸口氣,看向三人,厲聲喝問。
“那就替朕問問,他為何造反!為何要掀翻朕的大明!”
“為何明知遼東有建奴作亂,有異族入侵,為何還要在自家後花園點燃熊熊大火!”
“不光他,還有那些安居樂業的百姓,那些擁有良田的士紳,還有那些各地知縣知府!”
“為何一個個都要覆滅朕的江山,難道他們寧可拋掉漢人身份,寧願給人做奴做隸,也要將大明毀於一旦?”
朱由檢這問題一經問出,裴綸和封堪鈺臉色一變。
為何?
額……
我們特娘是為了報仇雪恨,也不知他們為何跟著造反。
是啊!
為啥明知東邊建奴虎視眈眈,異族大軍時刻要入主中原。
我們還要在家裡打個不休,兩敗俱傷,豈不是讓異族白白得了便宜,撿了江山?
這個問題,兩人根本回答不出,或許也羞於回答。
誰知沈煉卻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陛下,既然是這個問題,沈某覺得不用回去問闖王了。”
“沈某便能回答你,為何他們明知遼東建奴犯邊,還要起兵造反!”
“為何寧可天下生靈塗炭,也要拚了命的打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