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前世,關於蕭毓盈與唐編修這兩人的夫妻關係究竟如何,碧蕪倒是不大清楚,隻曉得蕭家敗落後,唐編修依舊對蕭毓盈極好,碧蕪也常聽進宮的蕭鴻笙說起他這位姐夫,雖是不善言辭,卻是性情溫順的良善之人。

不然以蕭毓盈這樣的脾氣,哪會有男人沒有絲毫怨言地包容了她那麼多年。

“我哪是灰心喪氣。”蕭毓盈聞言登時不服道,“你就等著,待我過了門,縱然是塊冰我也給他捂化嘍,教他往後根本離不開我!”

這才像她認識的蕭毓盈了。

碧蕪勾唇笑起來,“好,那妹妹便等著,等著我這位姐夫對大姐姐死心塌地,將大姐姐寵上天去。”

蕭毓盈輕拍了碧蕪一下,姐妹兩對視一眼,笑作了一團。

在西院直坐到酉時,迎親的隊伍才至安國公府門前。

怕前院賓客如雲,旭兒看到這番場麵嚇著,哭鬨不止,碧蕪便讓錢嬤嬤和薑乳娘帶著他去了酌翠軒。

送親時,因碧蕪的王妃身份,也坐在了廳中一側,乍一眼看見那個身著婚服,被簇擁著入內,身姿挺拔,麵容俊俏的男人時,碧蕪唇間的笑意倏然一滯。

她怎覺得這位唐編修,生得略微有些麵熟!

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她努力回想,可怎麼都想不起來,見那廂蕭毓盈被婆子扶出來,與蕭鐸和周氏哭著道彆,便沒再繼續想了。

周氏拉著蕭毓盈的手哭個不休,細細囑咐了好些話。饒是蕭鐸這般平日沉肅之人,也不禁紅了眼,但隻是道了幾句,就催促他們趕緊出發,莫誤了時辰。

碧蕪和蕭鴻澤扶著淚眼朦朧的蕭老夫人出了安國公府,直看著蕭毓盈上了花轎,隨敲敲打打的迎親隊伍一塊兒遠去。

看著那坐在馬上的新郎挺拔的背影,碧蕪不由得秀眉微蹙,她當不是認錯,若非這一世,那她定是在上一世在哪兒見過這位唐編修才對。

待迎親隊伍走得遠了,賓客都悉數被引去廳中入座,碧蕪才趁機拉住蕭鴻澤,佯作隨意般問道:“聽聞這位新姐夫還是哥哥你介紹的,我倒是很好奇,哥哥是怎的認識這位新姐夫的?”

蕭鴻澤聞言笑了笑,似乎覺得這事兒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便娓娓道:“也是緣分,我先前去大理寺辦事,無意落下了一冊案卷,是柏晏親自給我送了回來,一來二去便熟識了,又聽聞他未娶妻,覺得他與盈兒很是合適,便將他介紹給了叔父。”

柏晏正是唐編修的名字。

碧蕪聞言垂下眼眸,蕭鴻澤這話聽起來倒是沒什麼問題,可隻是這般簡單嗎?還是她太多疑了。

見她神色有異,蕭鴻澤不由得關心道:“小五,你怎麼了?”

“沒什麼。”碧蕪笑著搖了搖頭,“隻是突然想起旭兒了,總覺得這會兒看不見我,他該是要哭了。”

“那你快去看看。”蕭鴻澤道,“左右離開席還有一會兒,若放心不下,你將旭兒一道抱來吧。”

“嗯。”碧蕪微微頷首。

雖是隨意扯的謊,但碧蕪沒想到,待到酌翠軒,旭兒果真是哭得撕心裂肺,如何都哄不好,錢嬤嬤沒法,正準備去前院尋她呢。

碧蕪分明記得前世的旭兒也沒這麼會哭,這世不知怎的,一刻也離她不得。看他哭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碧蕪又好氣又好笑,一邊用絲帕給他擦著眼淚鼻涕,一邊扁扁嘴,用手掌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兩下。

坐了大抵一盞茶的工夫,蕭鴻澤那廂派人來,請碧蕪去前廳入席,還說譽王殿下來了。

碧蕪稍愣了一下,昨夜睡前,譽王確實說過,有空定會過來,可見新娘都送走了,他還未來,碧蕪本還以為他不會來了。

她應了聲“知道了”,抱起旭兒,與錢嬤嬤薑乳娘一塊兒往前廳而去。

到了廳中,果見譽王與蕭鴻澤、蕭鐸坐在一塊兒,許是感受到她的眼神,他抬眸看過來,薄唇微抿,淡淡地笑了笑。

一瞬間,碧蕪驀然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兒見過那位唐編修。

那是前世,在皇宮禦書房。

禦書房有一個小隔間,前世若是被折騰得起不來身,譽王常是會將她抱到那裡頭的床榻上睡著。

有一回,她睡得迷迷糊糊,聽到外頭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也不知怎麼想的,竟趿著鞋出去看,隔著竹簾,就見那張楠木桌案前站著一人,似乎在向譽王稟報著什麼,她也聽不大清,隻透過縫隙隱隱看到了那人年輕俊俏的側顏。

似是感受到她的視線,譽王驀然抬首看來,旋即揮了揮掌,示意那人離開。

那時是深夜,宮門早已下了鑰,碧蕪不知這人究竟是怎麼進來的,可她也來不及多想,便見男人闊步而來,用大掌掀開竹簾。

他盯著碧蕪這身單薄鬆垮的寢衣,似笑非笑道:“你若再往前一步,他那雙眼睛怕是要保不住了。”

碧蕪抬眸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下一刻,卻是被他一把打橫抱起,往床榻的方向去了。

那時的碧蕪雖知道唐編修,但並未見過他,直到今日,她才知道,那日她在禦書房見到的人就是唐編修。

可若唐編修是譽王的人,那他為何娶了蕭毓盈,難不成是譽王授意?那譽王又是為了什麼呢?

想到譽王或欲算計蕭家,碧蕪著實沒了進食的胃口,隻草草動了幾筷子,就抱著旭兒去了蕭老夫人的院子。

本想待譽王用完宴後一道回王府去,然在棲梧苑坐了小半個時辰,就見一小婢子匆匆來稟,說譽王喝醉了,這廂正由蕭鴻澤扶著往酌翠軒去呢。

蕭老夫人聞言讓碧蕪乾脆在安國公府睡下,今晚莫回去了,她抱著正在玩撥浪鼓的旭兒,說他們難得來一趟,今晚便讓旭兒同她一道睡,左右也有乳娘在,沒什麼大礙。

碧蕪見蕭老夫人這般喜歡旭兒,抱著不肯鬆手,也不願拂了她老人家的意,而且看旭兒似乎也很親他這位曾外祖母,便讓錢嬤嬤和薑乳娘都留下,夜裡幫著照顧照顧,自己帶著銀鈴銀鉤往酌翠軒去了。

然才踏進正屋,就迎麵撞上了從裡頭出來的蕭鴻澤。

蕭鴻澤道:“宴席上來敬酒的人多,譽王殿下也不推拒,這才喝多了,看殿下的模樣似是很難受,我已命人去煮了醒酒湯,一會兒你記得讓殿下喝下。”

“好,我明白了,哥哥且回去歇息吧。”碧蕪應道。

蕭鴻澤點了點頭,闊步離開了。

碧蕪入了內間,便見譽王躺在榻上,闔著眼,劍眉緊蹙,不必靠近,都能嗅到一股濃重的酒氣。

這是喝了多少!

她忍不住捂鼻屏住呼吸,但還是命小漣去打些溫熱的水來,細細給譽王擦了額間的汗。

膳房煮的醒酒湯也很快送了來,待晾涼了,碧蕪低低喚了幾聲,譽王醉意朦朧地睜開眼,不待碧蕪說什麼,就揉著額頭,支起身子坐起來,接過湯藥,利落地一飲而儘。

碧蕪將湯碗放回去,屋內的仆婢也儘數退下。

她轉頭看向譽王,便見他正定定地盯著她瞧,雙眸一眨不眨,碧蕪教他看得脊背發緊,忙道:“殿下醉了,今夜便好生歇息,臣妾就睡在小榻上,殿下若是有事,喚臣妾一聲便好。”

她說罷正欲起身,卻覺手腕一緊,竟是被他捏住了,還未來得及掙脫,她便覺天旋地轉地一陣,再睜眼,已被男人按住手腕,死死壓在了床榻上。

酒氣混雜著他身上的青鬆香撲麵而來,碧蕪秀眉蹙起,看著男人漆黑幽深的眸色,一股濃重的壓迫感令她呼吸微滯。

眼前的譽王令她生出幾分陌生,卻又透著些許熟悉。

或是被他溫潤儒雅的外表騙久了,都快忘了他骨子裡其實是個陰鷙偏執的瘋子。

“殿下……”

碧蕪輕推了他一把卻是沒有推動。

見他雙頰微紅,麵上的醉意很濃,她腦中靈光一閃,驀然響起那句“酒後吐真言”的話來。

她咬了咬唇,問道:“殿下認識那位唐編修嗎?就是臣妾的大姐姐嫁的那人,臣妾今日瞧著倒是個俊俏的兒郎,卻不知性情如何,不知殿下可否知道他?”

聽到“俊俏”二字,譽王雙眸眯了眯,問道:“若本王答了王妃的問題,王妃要用什麼來與本王交換?”

他看著她的眼神愈發灼熱,以燎原之勢蔓延,似要將碧蕪也燒著了,她並非什麼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哪裡看不懂這眼神的含義。

他既不想答,她便不問了。

她緩緩彆過眼,決絕道:“臣妾沒什麼能給殿下的!”

她欲推開他下榻,可男人或是感受到她想逃,按著她手腕的力道重了幾分。

下一刻,下頜被抬起,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碧蕪隻覺唇上一熱,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不由得雙眸微張。:,,.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