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承王吃痛,用力甩開手臂,看著上頭的血印,不由得劍眉蹙緊,怒目圓睜。

他咬牙切齒地罵了句“小畜生”,抬手便朝旭兒揮去,碧蕪忙往後退了一步,承王揮了個空,止不住動作,向前猛地一個踉蹌,可見力道之重。

碧蕪頓生出幾分後怕,承王這掌分明是朝旭兒的頭上打去的,孩子腦袋脆弱,若她躲得不及時,真讓旭兒挨了這一下,後果不堪設想。

恰在此時,就聽身後傳來嘈雜的聲響,緊接著,旭兒驀然扯著嗓子啼哭起來。

哭聲很快吸引了那廂的人,永安帝本欲帶著眾人去賞煙火,途徑禦花園,卻聽得一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不由得疑惑地轉了步子,繞過一棵月桂樹,便見承王與譽王妃麵對麵站著,譽王妃懷中的孩子此時正啼哭不止,他雙眉蹙起,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譽王疾步自永安帝身後出來,一把從碧蕪手中抱過旭兒,眸色中亦帶著幾分幽沉。

淑貴妃看著承王這幅醉意朦朧的模樣,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她咬了咬唇,旋即擔憂地看向承王的手臂道:“呀,楓兒,您這手是怎麼了,怎還流血了?”

見永安帝緊盯著自己,承王忙拱手道:“兒臣見八皇孫可愛,想要抱抱八皇孫,誰料八皇孫許是不識得兒臣,以為兒臣想要傷害他,竟是張嘴咬了兒臣一口。”

碧蕪眼看著承王捂著自己的傷處,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唇角微勾,嘲諷地笑了笑。

一歲多的孩子,牙都未長齊,咬下去頂多就是破了些皮,流了幾滴血,能疼到哪裡去,他這副神情,不像是被孩子咬,倒像是被刀捅了一般。

永安帝凝視了承王半晌,看不出有沒有相信這話,隻轉而看向碧蕪,“譽王妃,真是如此嗎?”

碧蕪朱唇微抿,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難道她真的要親口說出自己被承王調戲的事嗎?

正當她左右為難之時,一旁的小漣驀然跪下來,衝永安帝重重磕了個頭,哭著道:“陛下,並非如此,承王殿下欲輕薄我家王妃,小公子看不過,這才張嘴咬了承王殿下。”

承王聞言麵色一變,指著小漣破口罵道:“賤婢,胡說八道些什麼,本王並不曾招惹你,為何要將此罪名安在本王身上!”

譽王眸色愈沉了些,藏在夜色中,漆黑不見底,他側首問:“王妃,小漣說的可是真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雖是不言,卻神色堅毅,讓碧蕪似得了幾分勇氣和支撐,她微微頷首,一雙杏眸中很快沁了淚。

“是真的,是承王殿下意圖欺辱臣妾在先,旭兒才會這般的,臣妾還問承王殿下就不怕被人發現嗎,他說……他說……誰會相信他調戲一個抱著孩子的女子……”

她聲兒裡帶著幾分顫顫的委屈,讓眾人不禁同情且憤懣起來,太後更是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厲聲道:“楓兒,你怎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父皇,皇祖母,楓兒真的沒有,你們絕不能偏信六嫂的一麵之詞啊。”承王仗著沒有旁人看見,仍是咬死了不肯承認。

淑貴妃也道:“是啊,陛下,太後,楓兒是怎樣的孩子你們還不知嗎?他向來循規蹈矩,怎會做出如此荒謬的事!”

她頓了頓,瞥了碧蕪一眼,低聲道:“此事兒,或許恰恰相反也不一定……”

碧蕪秀眉微蹙,雖知淑貴妃向來卑鄙,卻不想她為了護著承王,竟反過來咬她一口,“貴妃娘娘這是何意!我還能反過來勾引承王殿下不成,且不說我沒有這般做的理由,更何況承王殿下又有什麼值得我勾引的,論皮相,到底是我家王爺更得我心意一些。”

眾人將話聽在耳中,神色不免有些微妙,譽王妃這話雖是不大好聽,且得罪人,但也確實是實話。

若說是想攀附,如今這八皇孫甚得陛下寵愛,譽王妃哪裡需借承王來得這份榮光,可若是因為愛慕,確實像譽王妃說的那般,承王容貌雖是不差,但遠不及譽王俊美。

那廂,承王聽得此話,麵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眸光憤憤,卻是難作反駁。

譽王薄唇微抿,正欲說什麼,忽覺衣襟被扯了扯,垂首看去,旭兒正昂著腦袋看著他,兩頰上還掛著眼淚,他抽了抽鼻子,用手指著承王,啞聲喚道:“爹……爹……壞……壞……”

聞得此聲,譽王稍稍愣了一瞬,沉默半晌,將懷中的孩子抱緊了幾分,問道:“旭兒,你告訴爹爹,方才你都瞧見什麼了?”

喻淮旭看向譽王,抬手抹了一把鼻涕眼淚,驀然覺得雖這世兩人雖是緣分不深,但也算是有所默契,都不想他娘不明不白就這樣遭人欺負。

喻淮旭哭紅著一張小臉,再次抬起手,指向承王,抽抽噎噎道:“爹……壞……抱娘……壞……”

他雖口齒不大清晰,但眾人卻都聽清楚了,不禁看向承王,或明或暗露出鄙夷的神色。

承王頓時慌了手腳,狠狠瞪著喻淮旭,“胡說什麼,六哥,是不是你故意教他的?是不是!”

譽王還未辯解,十一皇子喻景彥的聲兒驟然響起,“七哥此言差矣,六哥一直抱著旭兒站在這兒,這麼多人瞧著呢,哪裡有機會教旭兒說這些。”

喻淮旭不禁向這位他前世最尊敬的十一叔投去感激的一眼,又淚眼汪汪地看向永安帝,“爺……爺……壞……壞……”

永安帝負手而立,麵沉如水,他緊盯著承王,少頃,高喝道:“孽障,趁著酒醉,調戲長嫂,還拒不承認此事,實是可恥,丟儘皇家臉麵……”

“父皇,兒臣……”

承王還欲狡辯,卻被永安帝打斷,“怎的,你還想說是旭兒撒謊不成,這麼小的孩子怎可能會撒謊,定是你在欺瞞朕!”

永安帝怒氣正盛之時,譽王放下旭兒,拱手道:“父皇,兒臣與七弟固有手足之情,可如今王妃受此侮辱,兒臣實不能坐視不理,還請父皇還兒臣的王妃一個公道。”

淑貴妃見狀,亦急匆匆上前:“陛下,楓兒想是酒醉一時糊塗,實非有意,還請殿下網開一麵,原諒楓兒一回。”

永安帝垂眸睨了淑貴妃一眼,抬腳毫不留情地將她踢開,“你還有臉同朕求情,都是你養出來的好兒子!”

他怒目看向承王,“這段日子,你也不必來上朝了,就待在府裡好生反省反省吧。”

說罷,他轉頭吩咐李意,“將承王送出宮去!”

“是,陛下。”

李意恭敬地應聲,眼看著永安帝拂袖而去,才緩緩行至承王身前,客客氣氣道:“承王殿下請吧。”

承王看著譽王和碧蕪抱著孩子遠去的背影,眸中怒火叢生,他橫了李意一眼,自喉間發出一聲冷哼,才直挺著背脊,提步往宮門的方向而去。

待煙火表演完,已近亥時,喻淮旭如今到底是個孩子,挨不住困意,自朝華殿出宮的途中就在譽王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穿過冗長的宮道,上了馬車,譽王將旭兒放在一側的軟墊上,想起方才小家夥終於喊自己“爹爹”,眸光霎時柔軟了幾分。

他給旭兒蓋好小被,側首便見碧蕪倚著車壁闔眼昏昏欲睡。

譽王靠著碧蕪而坐,看著她雙眸緊閉呼吸逐漸均勻起來,薄唇微抿,卻是未動,任馬車顛簸了一陣,果見碧蕪難受地蹙了蹙眉,轉而伸直腦袋欲向後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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