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貴女坐在地上,被旭兒說得啞口無言,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麵子到底掛不住,隻能蹙眉捂著腳踝“哎呦”起來。
蕭毓盈斜睨了她一眼,在心下冷哼了一聲。
她妹妹這正頭的譽王妃還在這兒呢,這些個心懷叵測的,接二連三,真是沒完沒了了。
她雙眼一提溜,旋即“呀”了一下,關懷道:“周姑娘,可是哪裡傷著了?”
那位周姑娘見台階遞下來了,忙順著往上爬,含淚委屈道:“我方才走路不留意,也不知絆到什麼,這才摔了去,這會兒隻怕是扭著腳了。”
“受傷不是小事,可不能耽誤。”蕭毓盈忙看向身側的婢子們,“快,將周姑娘扶到客房去,再請大夫來好生診治診治,待診治完了,派馬車將周姑娘平安送回家去。”
聽得此言,這位周姑娘麵色一變,若真就這樣回去了,那她此趟不就白來了,雖說勾不得譽王看她一眼,可還有安國公呢,她連麵都還未見著。
她忙改口:“不過小傷罷了,唐夫人不必緊張,指不定一會兒便不疼了。”
“那怎能行的。”蕭毓盈還不知她心裡的小九九,不由分說讓兩個婢子扶起那位,定定道,“周姑娘在我們安國公府受了傷,我們豈是能草草了事的,說出去教人笑話。”
那周姑娘還待多說兩句,環兒和兩個婢女一左一右摻住她,半拖半拽將人熱情地架走了,蕭毓盈嘴上還不住地道:“都小心些,莫再傷著周姑娘的腳。”
旭兒也在後頭奶聲奶氣地跟著喊:“小心些,小心些……”
碧蕪看著這一幕,以手掩唇險些笑出聲,要說她這大姐姐是個厲害角色,雖說安國公府裡素來太平,也無爭鬥,可有周氏那般愛胡攪蠻纏的娘,蕭毓盈多少也學得幾分。
她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這些個貴女之所以一個接一個,當著她這個正妃的麵肆無忌憚的,不過就是仗著她性子軟,好欺負。
見那位周姑娘走遠,碧蕪低咳一聲,對著身側的婢子吩咐道:“一會兒,命人好好清掃清掃這地,有什麼石子瓦礫的統統揀了去。”
說著,她含笑在眾貴女間睃視了一圈,風清雲淡道:“若又有人不小心摔了碰了隻怕不好。”
那些心懷鬼胎的,觸及碧蕪的眼神一個個都心虛地垂下了眼。
眼見一下有好幾人都避開了她的眼神,碧蕪秀眉微蹙,方才的那股子不舒服感又溢了上來,心口像教什麼堵住了一般悶得厲害。
她抿了抿唇,餘光瞥見小徑旁種的大朵的芍藥花,看向譽王道:“殿下,您瞧這芍藥花可是好看?”
驀然被問的譽王懵了一瞬,旋即笑答:“自是好看。”
“臣妾也覺得。”碧蕪說至一半,卻將話鋒一轉,眼神有意無意往那些貴女中瞥,“就是這花招蜂引蝶,在眼前飛來飛去的,著實有點煩。”
聽得此言,譽王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片刻後,唇角微勾,眼底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欣悅。
他握著碧蕪的手緊了緊,附和道:“是挺討厭的,本王也討厭……”
眾人繼續往正廳方向而去,還未入內,就聽蕭老夫人的笑聲傳來,進了廳內,才見蕭老夫人與一衣著樸素的陌生老婦人坐在一塊兒說話,那老婦人身後還站著一個姑娘,十七八歲的模樣。
碧蕪頭一眼見著這姑娘,就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隻覺這姑娘有些麵熟,似是在哪裡見過似的,可一時想不起來了。
見他們前來,蕭老夫人忙起身衝譽王施禮,被譽王扶住了,禮罷,見碧蕪好奇地看著那一老一少,介紹道:“這是李家奶奶,你李猛叔叔的母親,這是秋瀾,你李猛叔叔的獨女,李家與我們是故交,隻他們離開京城時,你才出生不久,想來應是不記得。”
碧蕪確實不記得,可聽祖母這麼說,還是低身恭敬地福了福,李老夫人見狀忙惶恐地阻止,“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讓譽王妃同我見禮的。”
聞得此言,碧蕪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小五縱然嫁了人,但也是您的晚輩,這個禮您自是受得。”
家中突然來了客,今日又辦了宴會,蕭老夫人難得見故友,欣喜不已,便將祖孫倆留下來,一道用宴。
宴至半晌,蕭鴻澤才姍姍來遲,他一身官服未褪,身姿挺拔,或是因才從戰場上下來不久,渾身尚且透著幾分淩冽,滿是男子氣概。
這次賞花宴不乏真心為蕭鴻澤來的貴女,一見到他,都忍不住以帕掩唇,遮住麵上的紅暈。
蕭鴻澤見過譽王後,又同蕭老夫人施禮,這才落座用席。
席罷,在廳中坐著用過茶水點心,待日頭下去一些,蕭老夫人又帶著眾貴女重新去了花園。
那位李老夫人和李姑娘也受邀跟著一道去了。
蕭鴻澤雖是叱詫疆場,但被兩個妹妹拉到眾貴女間,聽儘了逢迎誇讚之語,才不過一柱香的工夫便有著熬不住,匆匆扯了個借口,同譽王一道去彆處尋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