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四(1 / 2)

四月,成則帝命尹監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舉行了太子冊封大典,年僅三歲的喻淮旭在帝後及百官的見證下成了大昭史上最年幼的太子。

可且不管年歲幾何,既是成了太子,肩上的責任自是比往日沉重許多。旭兒雖是重活一次的人,然再來一回,仍是恪儘職守,勤勉儘責,每日仍天不亮就起,在尚書房、東宮及演武場之間來回。

旭兒有了自己的事兒做,倒是讓碧蕪空閒了幾分,隻這宮中冷冷清清也沒什麼能說話的人,她便常召蕭毓盈進宮陪她嘮嘮家常。

她這位大姐姐如今成了尚書夫人,每每見她都是春風滿麵,不用問都曉得日子過得滋潤。

她近日進宮也不與她聊旁的,除了祖母、兄長和快進門的新嫂嫂,聊的最多的便是孩子。她與唐柏晏成婚少說也有三年,可這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碧蕪心下奇怪,曾旁敲側擊地問過,才知是她那位大姐夫平素忙,又對那事兒不熱衷,才至於蕭毓盈這麼多年都沒有身孕。

碧蕪雖心下擔憂,可這是夫妻之間的私密事兒,旁人不好插手,也不便多加置喙,何況縱然沒有孩子,她大姐姐和大姐夫的感情也是極好的,就沒繼續追問。

沒想到兩個月前,蕭毓盈主動與她提及了此事,說她和唐柏晏商量著準備要個孩子了。

這兩人如何計劃備孕的,碧蕪倒是不曉得,隻偶爾瞥見她這位大姐姐脖頸間的紅痕,心下了然這夫妻二人私下裡應是和諧得很。

這日蕭毓盈又是過了巳時才進的宮,見她仍是睡眼惺忪,一派倦意,碧蕪將提神的茶水往她手邊推了推,忍不住調侃:“大姐姐縱然想要孩子,可也彆太拚了些。”

蕭毓盈聞言麵上一臊,支支吾吾,“我哪有......分明是他......”

她或覺得這事兒說不出口,垂首掩飾般啜了一口茶水,轉而道:“你還說我,你呢,說要給旭兒生個弟弟妹妹,這肚子可有動靜了?”

碧蕪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輕輕搖了搖頭。

昨日來了癸水,她便曉得又落空了。

見她略有些失落,蕭毓盈安慰道:“你也沒什麼好急的,左右你都有旭兒了,不必犯愁這些。你瞧我喝了一陣子的苦藥,不也是無用,我夫君還勸我呢,說孩子是緣分,若是硬求,反是不美,倒不如放寬心順其自然些,指不定還真能有意外之喜。”

碧蕪抿唇笑了笑,沒有言語。

她倒也不是非得再要一個孩子不可,隻是想為她家陛下做些什麼。

前幾日,她拿著消暑的酸梅湯親自送去禦書房,恰逢成則帝在與幾位大臣議事,她不便打擾,就將酸梅湯交給康福,正欲離開之際,卻聽裡頭傳來成則帝的怒喝和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她聽不太真切,隻迷糊聽到“選秀”,“子嗣”之類的字眼。

她心下頓時有了數,再朝康福看去,便見康福彆開眼一副緊張的模樣,生怕她追問似的。

碧蕪記得前世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兒,大抵是朝臣言成則帝膝下子嗣單薄,上奏進言勸他選召適齡女子入宮為妃,為皇家延綿子嗣雲雲。

她在門口站了片刻,到底沒有為難康福,隻佯作自然地囑咐了幾句,讓陛下早些將湯喝了的話,便折身回了裕寧宮。

打她重生後嫁入譽王府至今,似乎一直是他在身前護著她,仔細想來,她確實不曾為他做過什麼。

他是大昭的君王,並非尋常百姓,若為了她執意不肯添置後宮,定會被以祖宗社稷之名步步緊逼,畢竟大昭開國以來,從未有過後宮僅有皇後一人的先例。

雖不懂朝堂之事,但她也知他的難處,打心裡想力所能及為他分憂。

蕭毓盈走後,碧蕪命銀鈴召孟太醫來裕寧宮。

成則帝登基後,孟昭明也得了擢升,如今已是太醫院掌院院使,碧蕪故意提起自己斷了避子湯藥卻仍是沒有懷孕的跡象,見這位新上任的孟院使聞言麵有異色,心底頓時有了數。

果然,是他沒斷那湯藥。

是夜,碧蕪命禦膳房備了些好菜,讓銀鈴去請成則帝過來用晚膳,但或是國事繁忙,銀鈴回來稟說陛下讓她自己先用就是,不必等他,待他批閱完奏折自會過來。

碧蕪聽罷倒也淡然,成則帝登基不久,要處理的政務自是多,抽不空也在情理之中,他是陛下,總是國事更要緊些。

草草用了半碗飯,練了一個時辰的字,她便洗漱更衣,倚靠在小榻上翻起了閒書。

成則帝進來時,便見她支著腦袋倚在榻桌上,衣袂滑落,露出一小截皓如明月的玉腕,她久久地盯著同一頁紙瞧,秀麗的眉頭輕蹙,也不知有沒有認真看進去一個字。

眼見她心不在焉地伸手去夠桌上的葡萄,他薄唇微抿,快她一步將盤子挪了開來。

碧蕪抓了半天都是空,疑惑不已,方一側首,那剝好的葡萄果肉便已遞到了嘴邊。

她張嘴自然地咬下,便聽男人低沉醇厚的聲兒響起,“阿蕪這是在看什麼?看得這般出神。”

成則帝在榻邊坐下,抬手用粗糙的指腹輕柔地擦去她朱唇上濕漉漉的葡萄汁液,“是什麼故事這般有趣,阿蕪不如也講給朕聽聽。”

碧蕪放下書卷,沉默半晌,隨即莞爾一笑,“臣妾驀然想起前陣子陪旭兒去裴太傅府上,親手抱了裴太傅新得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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