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橫濱涼風習習攜帶著屬於大海的腥鹹,一位披著黑色大衣的少年動作輕巧踩上花壇邊緣的石塊,站在被飛蛾繚繞的冷白色路燈下。
黑色微卷的發梢在風中輕揚,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少年俊美的臉上纏著一圈雪白繃帶,繃帶嚴嚴實實的纏住了少年一隻眼睛,裸露在外的另一隻眼睛望著不遠處的高樓,看上去是在發呆。
橫濱的夜晚一向都是混亂又嘈雜的,不知道又是哪邊起了矛盾,紛爭演化升級變成了把生命價值踩進泥土的槍戰。
在這種巨大噪音的影響下,從另一邊走過來的腳步聲就顯得十分不起眼。
來人止步於路燈能夠照亮的範圍外,身上披的鬥篷將他的身影遮擋的嚴嚴實實,巨大的帽簷下籠罩著陰影,隻露出一截光滑的下巴。
“終於來啦~”少年歡快的聲線在空氣中傳遞。
他雙手背在身後跳下花壇,“想要見你一麵可真難呢~”
麵對少年堪稱熱情的態度,全身包裹在鬥篷裡的人始終一言不發,而太宰治在跳到地麵後也一步未動,他站在原地,目光在對方身上一寸寸掃過,表情由熱情變成了淡漠。
像是不滿嘟囔道:“什麼啊……每一次我都是親自出麵見你們,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派的是其他“棋子”來敷衍我嗎?”
一句話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對麵站著的神秘人忽然快速靠近太宰治,他的手探入懷中抽出一條線,伴隨著他的動作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震耳欲聾中火光衝天。
不遠處高樓上趴著一位少年,在火光亮起的那一刻開槍射出子彈。
一槍之後,他毫不猶豫起身收起長狙,站在天台上,赤紅色的眼眸裡清晰倒映出那一處亮起的火光。
真是英勇無畏的犧牲。
也不知費奧多爾是如何做到讓對方毫不猶豫去赴死的,金錢?權利?還是威脅?
果然是威脅吧?人隻有在選擇比自己性命更加重要的東西時才會毫不猶豫的去放棄生命。
雖說以那種程度的炸彈足以炸死對方,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再補一槍。
如果說太宰治的異能是「異能無效化」,那麼他一個人就不可能躲得過炸彈更不能躲得過在混亂中精確索取性命的子彈。
這樣一來他在橫濱最討厭的人就消失了,這麼一想還有些不太舍得。
晚上的話……跟費佳去吃些什麼好呢?
在千島言正打算離開時一顆子彈裹挾著淩厲的風聲擊中腳邊的混泥土地裡,激起大片塵埃。
子彈熟悉的型號和外殼像極了他之前從長狙裡射出去的那顆。
如果他沒有挪動位置的話,那顆子彈大概就擊中他腦袋了,有些可惜。
耳麥裡傳來費奧多爾的聲音,“是港口Mafia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誒?”千島言準備重新架狙的動作一頓。
“你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費奧多爾嗓音帶著一絲詫異。
“這個是成為朋友的必要條件嗎?”
他收起狙,果斷的從天台一躍而下,相比爬樓梯慢吞吞的跑,還是直接跳來的快。
“你的異能對他無效?”耳麥對麵的費奧多爾聽見呼嘯的風聲,猜想到了對方此刻的舉動。
這還是第一次對方主動選擇撤退。
“不知道,沒試過。”千島言落地之後身體受到的損傷迅速愈合,他一邊朝著預定撤退路線跑,一邊回複對方。
他聽見耳麥中清楚的響起一聲歎息,“是因為成為了好朋友所以舍不得下手嗎?”
“成為了好朋友跟下不了手有什麼關係?”千島言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這麼說。
劇烈運動帶來的氧氣需求讓他喘息聲有些重,“是因為中也身體裡有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另一邊的費奧多爾重複一聲,恍然,“你是指‘荒霸吐’?”
“那是什麼?”
“是一次異能實驗創造出的東西。”費奧多爾對此看上去十分了解,他輕輕啃咬著指尖,繼續說道:“如果是指那個的話,確實不是你我現在可以應付的。”
千島言應了一聲,回過頭想看有沒有不怕死的追兵追上來,結果這一眼差點讓他撞在路燈杆子上。
漆黑的夜裡有一個身影不斷跳躍式拉進,仿佛重力與他而言不存在一般,以人類難以達到的速度迅速靠近千島言。
“天呐!費佳!!”
千島言激動的嗓音驟然拔高差點把費奧多爾耳膜震裂。
“有像小跳蛙一樣的東西在追我!”
“?”
費奧多爾不知道對方處境現在是什麼樣子,但他能夠猜到對方說的是什麼東西。
“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是中原中也,並不是什麼小跳蛙。”
“誒——?”
伴隨著距離的拉進,他確實開始覺得對方像昨晚剛分彆的褚發少年,難怪叫重力使,原來異能力是可以操縱重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