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1 / 2)

時間回到七年後。

帶著輕微涼意的晚風吹過窗簾,夕陽從紫紅色花紋的窗簾縫隙裡灑進屋內將房間暈染成一片朦朧的淡紅,昏暗的屋子裡放置著助眠的香薰香氣柔和,床上青年麵色蒼白,眼底有常年熬夜遺留下的黑眼圈,眉宇間的疲倦在這場深度睡眠中逐漸消散。

眼睫宛如蝶翼般輕微顫動後緩緩睜開,露出了下麵那雙還帶著空茫的紫羅蘭色眼眸。

有一位身形高挑金色長發的俊美青年倚靠在窗邊透過窗簾間那一絲縫隙望向外界,側臉上沒有外露出任何情緒,仿佛隻是在簡單的發呆,橙金色的光灑在青年身上籠罩上一層虛無縹緲的薄紗,一時之間竟與夢境裡七年前的少年重合。

對方與以前相比褪去了稚嫩青澀,無論是內心想法還是行動都已經不會再與以前那樣淺顯易懂,因時間和距離的分隔變得更加難以測度。

那雙血色熾熱的眼眸在費奧多爾從床上起身時望了過來。

“休息的怎麼樣?費佳?”

“已經好多了。”費奧多爾皺著眉,伸出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我睡了多久?”

“不久……”千島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掃了一眼,“大概三四個小時,比我預想的要早。”

“到黃昏了嗎……”費奧多爾視線落在虛無縹緲的半空中仿佛在回憶些什麼。

注意到對方的表情,千島言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沒錯,很快夜幕就要降臨了,你想吃點什麼嗎?”

對方聞言收回思緒,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小米粥。”

“……聽起來有些熟悉。”

千島言回憶自己究竟在什麼時候聽到過這個詞,想起來之後表情逐漸變得古怪。

似乎對方之前就想喝小米粥,但他因為種種亂七八糟的原因忘記了,以至於最後買的是普通白粥。

對方當時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滿,原來在這裡等著自己?

難道說對方是在委婉地提醒他沒有把自己的要求放心上的事?

“晚上喝粥容易餓。”

千島言走到床邊,伸出手探向對方額頭,後者反應淡淡,隻是在手指摸到額頭時輕聲說:“你手好涼。”

“將就一下啦~”千島言探知到對方額頭溫度時收回,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對比溫度,“好像沒有發燒了……”

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像是還沒完全清醒的費奧多爾,“退燒的時間比我想象中的快,難不成你以前發燒不吃藥?”

費奧多爾搖了搖頭,“少年時期的身體還在發育,身體狀況差一點是正常的。”

“原來如此。”千島言表示自己明白了,他雙手一拍,接著就想扯費奧多爾被子。

後者不明所以,但仍舊用手抓著被子,“千島?”

“好了就挪到隔壁去,不要再霸占我的床。”千島言冷酷無情地說出讓費奧多爾感到難以置信的話,“沙發睡的我難受死了,清理房間的工具已經幫你放在隔壁了。”

聽起來蓄謀已久。

後者單手抵在唇下,低低咳了兩聲,看起來像是由於情緒波動引發也像是因為空氣中似有似無的淡香,他假裝沒聽見,跳過了這個話題,“房間裡點了熏香?”

“誒……你聞出來了嗎?”千島言被轉移了注意力,鬆開了手裡的被子。

“唔……我想我嗅覺應該還沒失靈。”費奧多爾視線在房間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書桌上插著藤條的香薰瓶,“主調蘭花……?我以為比起花香調你會更喜歡木質調。”

蘭花的香氣聞久了會讓人感到大腦昏沉。

千島言微微歎息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道,“畢竟花香調對現在的我安神效果最好,一直被吵的睡不著我可能會發瘋。”

他故意加重了‘現在’這個詞,暗中埋怨費奧多爾當年的所作所為給他造成的那些影響。

“嘛……不過費佳如果喜歡木質調,我下次可以買幾瓶送給你。”

“那就不必了。”費奧多爾拽著被子重新躺進了柔軟的床裡,輕輕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千島言,聲音微不可聞,“你喜好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

這是與過去最大的分界線,一個人身上氣息的改變不僅僅象征著性格愛好的變化,同樣也預兆著拋棄了過去的自己。

氣息不再像是以前香木焚燒過後帶著火焰熾熱的朦朧香氣,現在對方身上的花調幽香更像是類似於令人精神恍惚想要沉溺在渾渾噩噩裡的頹靡。

隻是,在宛如醉生夢死的幽香之下,究竟是腐敗糜爛堆砌起來的沼澤還是海市蜃樓黃粱一夢的貧瘠之地呢?

“時間長了,人都是會變的呀,費佳。”千島言動作輕柔地為對方掖好被子,那雙漂亮的血色眼眸裡,看不出任何外露的情緒,“連你變得與我記憶裡的有所出入,更何況記憶力一向糟糕的……我呢?雖然我一直沒說,但你應該明白……當初把我逼走的人正是你自己。”

“那麼,我親愛的千島,你當初離開究竟是哪種原因的占比比較高呢?”費奧多爾看似問起了不相乾的話。

“也許是——”千島言故意拉長音調,“失望?在那時的我可一直是全心全意信賴依賴著你的。”

“原來如此……”費奧多爾歎了口氣,“現在維持你我關係的,僅僅隻剩下組織上下級間的命令了嗎……?”

“你的意思是我在你心裡已經單純的隻是一個下屬?”千島言嘴角微揚,看起來沒有絲毫笑意,反而給人一種陰鬱的情緒。

“畢竟——你不再信任我了。”費奧多爾眼睫微垂,搭在被子上的手重新收回了被子裡。

信任是所有感情建立起來的基礎,不同於單方麵強製的命令,由感情產生的行動是雙方麵的。

但在千島言眼裡,以費奧多爾的手段,他不需要這種多餘的感情,他光憑簡單的語言和精湛的演技就能夠欺騙許多人為他赴湯蹈火。

千島言與其他人不同,他的服從是有代價的,以前或許是抱著單純的信任,而現在在信任破碎之後,隻剩下疏離的交易。

“即使如此,我現在依然繼續守護在你身邊,相對的你也要告訴我,我忘記的事。”

“所以……”費奧多爾臉上神色淡淡,他看著千島言,問道:“你想問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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