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1 / 2)

可喜可賀,對方來的時候並沒有帶一直與他形影不離的電腦,否則千島言現在一定已經將裝柔弱不願清理隔壁屋子的費奧多爾趕出去睡沙發了。

今晚他沒拉窗簾,外界如墨色般暈染開的夜幕眾星拱月,群星熠熠生輝,聖潔的銀輝穿過窗戶灑進房間。

千島言靠坐在床頭望著窗外,“已經把所有的計劃都布置好了嗎?”

“嗯。”費奧多爾眼底厚重的黑眼圈昭示著他多日未合眼的事實。

對方仿佛隻是在閒聊一般,隨口問道:“來了多少人?”

“雖然我不介意回答你,但如果千島你再問下去,我可能就不能讓你再繼續去上班了。”費奧多爾目光輕輕掃過對方沒有任何表情的側臉。

“唔……你擔心「超推理」?”千島言緩緩眨了眨眼睛,像是終於把分散在外的思緒收攏。

“不可否認他們的棘手。”費奧多爾眼眸微闔,看起來有些困倦。

千島言從對方軟綿的腔調裡聽出了困意,他故意壞心眼地說起了正經話題,“你查到的東西確實很多,但不夠具體,其中的內幕可牽扯到很多東西。”

這一句話順利讓費奧多爾睜開了眼睛,他抬起頭對上千島言眼眸裡閃爍的笑意,一瞬間明白了對方報複的小心思,“比如說?”

千島言微微一笑,“你心中認為的答案呢?”

十分熟悉的一句話。

這句話是在報複費奧多爾一直不告訴他果戈裡行蹤的事。

“您可真孩子氣。”費奧多爾唇邊綻開一抹弧度,重新闔上眼睛。

千島言絲毫不介意對方的埋怨,他重新把視線投向窗外,“費佳,你在做一件沒有結果的事。”

“千島,這就是你想要離開我的理由嗎?”費奧多爾語氣聽不出情緒波動。

“這並不足以成為離開你的理由,費佳,你也應該明白我從未真正離開過你,還是說……”千島言披在肩頭的金發伴隨著他側頭的動作從肩上滑落,眼眸裡充斥著笑意,“你對自己也會沒有信心?”

費奧多爾輕聲說道:“我對我自己有自信,但千島……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麼你離開我的真正原因是?”

“原因我很早就告訴你了,因為我要改邪歸正啦——!”

“……這隻是過程,我想知道的是最根本的因,也就是——為什麼你會突然想改邪歸正?並且覺得我一定是‘惡’那一邊呢?”費奧多爾似乎是有些疲憊,他眼睛睜開又合上,簡單的眨眼動作都放緩了一倍。

“不要誤會,這跟‘惡’沒有關係,我也並不在乎你究竟是不是好人,費佳,我想改邪歸正的真正原因僅僅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那夜的所作所為,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千島言伸出手,動作輕柔地隔著被子按在了對方胸膛上。

費奧多爾反握住對方的手,讀懂了後者的暗示,他盯著千島言似乎有些指責和委屈的意味,“我記得你當時說已經原諒我了。”

“隔閡是很難消除的,費佳。”千島言直言不諱承認了自己當初的口是心非。

費奧多爾眼眸中的神色逐漸在對方的冷漠麵前變得不悅,“出爾反爾可不是個好習慣。”

“我知道。”千島言輕輕笑了一聲。

不過……對方的話倒是讓費奧多爾想起了那夜自己背著千島言去往據點時,對方在意識模糊下說的那句話。

那一句類似於一個人走到絕境忽然得到神明恩賜的那種不真實感與小心翼翼的許願。

“費佳?”察覺到對方的走神,千島言輕喚了一聲。

“原來如此。”費奧多爾很快將所有零碎的信息串聯,“你不是出於自我思維去改邪歸正,而是在某種力量加上那時我們之間產生的隔閡,順水推舟之下導致的結果?”

但是這樣的話又出現了新的問題,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夠讓對方去相信並為此付出行動與堅持?

是充滿神秘麵紗的「書」?又或是與對方口中世界的全貌有關?

千島言注意到耳邊極快語速的推測,在不斷添加進線索時在不斷廢棄的舊結論之上又誕生出新的推論。

他不勝其煩地把手搭在對方眼睛上,通過接觸敏感部位強行中止了對方的思緒。

“哪怕是一件沒有結果的事情,我也不會阻攔你的,費佳。”

“我知道,但你曾經不是這麼承諾的。”費奧多爾拉下對方的手,抬起眼眸執著地看著千島言。

他需要的不僅僅隻是千島言不會阻攔的承諾,而是想要對方會表示明確協助他的態度。

“還是說……最初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也忘記了?”

費奧多爾的嗓音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什麼一般易碎。

千島言沒有忘,但他也沒有正麵回答對方的問題,他身體下滑躺被子裡,語氣充斥著笑意,“一切都看你,你知道怎樣會讓我願意去做的,不是嗎?”

費奧多爾輕輕歎了口氣,“我明白你的意見了。”

……

千島言最近感覺太宰治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奇怪,奇怪在什麼方麵?奇怪在對方似乎在故意躲著自己。

平常他到武裝偵探社以後都需要把太宰治從沙發上拖到椅子上,好讓自己能夠窩在舒適的沙發裡,雖然這時對方會不甘心的用語言攻擊,但在武力值的差距麵前根本不痛不癢,而現在,對方居然主動讓出了沙發!

再比如說他現在正悄悄站在一棟樓的下麵,等待著太宰治的跳樓自殺。

結果原本已經在半空中自由落體下墜的太宰治餘光注意到樓底一邊玩手機一邊等著接自己的千島言,居然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單手扒住了某層住戶的窗沿,支撐在半空中撲騰半天後從窗戶裡鑽了進去。

突然突然冒出的人把那家人嚇得不清,立刻打電話扭送進了局子裡拘留。

最後還是千島言不計前嫌把對方保釋出來的。

“……我說,你終於瘋了?”他實在是無法理解太宰治匪夷所思的舉動。

後者與他之間有一大段距離,那嫌棄又小心翼翼帶著些許敬佩的態度,活像是千島言得了什麼致死的傳染病但還沒死一樣。

“沒有,我很正常,真正瘋的人是你,千島。”由於間隔的距離,太宰治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

千島言奇怪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對方,“你最好有依據。”

太宰治表情複雜,“……我沒想到你們是那種關係。”

“什麼關係?”

太宰治見千島言滿臉茫然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回想起自己那晚明明是因為不習慣宴會而逃出來散步,在回去時剛好撞見的那一幕。

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已經足夠光怪陸離,不如從明天開始乾脆直接翹班睡懶覺算了。

千島言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也明白了那晚費奧多爾究竟看見了誰才會做出那種舉動。

不過如果對方是太宰治的話,那麼費奧多爾的舉動倒顯得有些情緒化了,畢竟他們都知道太宰治能夠一眼看破那個場景背後的淺顯意圖,並不會上當開始懷疑他加入武裝偵探社的目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種行為似乎還是給太宰治造成了一定的衝擊。

“我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接受的。”千島言有些咬牙切齒,明白了為什麼對方這些天跟洪水猛獸似的躲自己。

“這可不好說,畢竟你連「魔人」都能看上……”太宰治雙手捧著自己臉頰,故作羞澀,“更何況是我這種憂鬱係的美男子。”

硬了,拳頭硬了。

千島言咬緊後牙槽,拳頭捏的嘎吱作響。

“一個就差風化的木乃伊也好意思自稱美男子?”

“哈?!”太宰治眼眸睜大,立即反駁,“這是氣質!獨屬於我的神秘氣質!懂嗎?!”

“你惡心人還真是挺有一套的。”他有些反胃,“審美也異於常人。”

“那也比你好!一邊跟對方談戀愛一邊在對方敵對組織工作,不會覺得影響你們的感情嗎?”太宰治問出自己近期有些在意的地方。

千島言一臉古怪看向對方的眼神逐漸變得不對勁,“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差勁一點……難道這就是洗白弱三分嗎?”

“什麼?”太宰治沒聽懂對方沒頭沒腦的話,但他意識到對方要倒打一耙的跡象。

“我跟費佳並不是戀人。”千島言有些苦惱,甚至還隱約有些詫異於太宰治居然真的會被一個淺顯的吻給騙了。

“嗯?”這次輪到太宰治一臉驚愕,但很快他意識到對方思維模式異於常人之處。

無論是以千島言的性格還是以費奧多爾的性格,他們都不是會在沒有情感基礎上去產生進一步深入的人。

如果說隻是為了讓太宰治產生千島言加入武裝偵探社隻是想要當臥底的離間計,費奧多爾的手段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並且哪一種都會比那夜堪稱毫無效果和欲蓋彌彰的輕吻要好。

這樣看來費奧多爾那時的輕吻隻不過是在宣戰主權?

對方自然也明白既然千島言通過考核加入了武裝偵探社,太宰治就不會草率做出決斷,所以這是想要告知他即使千島言加入了武裝偵探社也不會與過去徹底斷絕關係?還是說想要強調自己在對方心中的特殊地位?

但現在千島言的回答完完全全就是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他們之前的舉動在外人眼裡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親密。

多智近妖的費奧多爾肯定也明白這一點,那麼問題來了,對於對方而言,千島言的這方麵究竟是他計劃之內的結果還是外界因素乾擾而產生的偏差呢?

果然這兩個人就不是什麼正常人。

一時之間,太宰治竟覺得自己一定是太閒了才會關注兩個神經病的感情。

再次開口時,轉移了話題,“你知道澀澤龍彥即將來到橫濱嗎?”

“啊……知道。”千島言說著回過頭瞥了一眼隔著一大段距離的黑發青年,“我說你一定要離那麼遠跟我說話嗎?”

“這是必要措施哦,說不好千島的神經病會傳染,為了我的人身安全以及心理健康,我認為我們需要保持一個安全距離才行。”太宰治一本正經說出了讓對方十分火大的話。

千島言怒極反笑,忽然止住腳步,太宰治隱約感受到了不詳的預感,果不其然,隻見視野裡的金發青年腳步一轉竟朝他衝了過來。

大感不妙的太宰治下意識拔腿就跑,在路人眼中兩個相貌出眾的青年在大街上玩起了幼稚無比的你追我趕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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