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在橫濱想要從河裡找到一個熟悉的人會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千島言找遍了橫濱所有的河流都沒能找到太宰治一星半點的蹤跡。
以至於他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順勢回家睡覺了。
時間在他尋找對方蹤跡時一點一滴推移,屬於黃昏獨有的朦朧與昏暗籠罩了周圍,天際遊蕩著幾朵赤紅的火燒雲。
千島言目光落在平靜宛如鏡麵一般的河麵,波光粼粼的河麵倒影出天際赤紅的火燒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這是橫濱最後一條河,這條河裡也沒有太宰治。
他腳步一轉,放棄了尋找對方打算買點晚飯然後回家。
最近這幾天費奧多爾仿佛已經打算住在了他家一樣,根本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一直沒告訴對方他把帽子藏哪了所以才如此執著嗎?
話說回來……作為報複的話,是不是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否則到時候他那沒有帽子又體弱的好友又生病,他總不能真的把對方趕去睡沙發,不然第二天估計能收獲一個意識不清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費奧多爾。
手中提著便當,另一隻手從口袋裡翻找出鑰匙打開了門,抬起眼眸望去費奧多爾站在客廳的落地窗邊似乎在跟什麼人通訊,臉上的表情淡漠,注意到千島言回來後,他低聲叮囑兩句後掛斷了電話。
“你今天回來的有點早。”
千島言理直氣壯地點頭:“嗯,因為我翹班了。”
費奧多爾有些欲言又止,餘光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停滯在對方身上某個地方,“你……今天又救了幾次太宰治?”
“……一次都沒救成,他最近有點躲著我。”千島言回憶了一下,今天收獲慘不忍睹,早知道還不如去十字路口蹲需要幫助的老人和小孩。
費奧多爾緩步走進千島言,從對方外套的口袋裡抽出了半截繃帶,繃帶似乎經曆過激烈的拉扯,導致有些鬆弛,而切口光滑,看上去是用利刃切斷並不是扯斷。
他記得……千島言有把唐刀……
千島言看著對方手裡的那節繃帶以及看不出表情的麵色,隱約產生了自己拋棄家中妻子到外亂搞的錯覺。
“……看來您今天的助人為樂的過程有些過於坎坷。”費奧多爾隨手把那節繃帶扔進了垃圾桶裡。
“不……這可能是我從太宰身上扯下來後被他偷偷塞的。”千島言低下頭翻找著自己其他口袋裡有沒有被對方偷偷塞繃帶。
費奧多爾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對方是坦率還是根本不在乎,他嘴角挽起弧度,“你們打了一架?”
“算是吧,但他根本打不過我嘛——”提起這一點對方甚至還有些小得意,“我終於看到了他每天都纏的嚴嚴實實繃帶下麵!”
費奧多爾有些笑不出來了,“全部?”
千島言露出惋惜的表情,“沒有,他捍衛自己的繃帶時的竭儘全力就好像我即將奪走他貞潔一樣,由於我被自己的補腦惡心到了,所以隻看了手臂和脖子。”
費奧多爾覺得自己應該同情一下太宰治,但此刻他又與千島言有些共情到那種反胃。
不過千島言看上去並不在意這件事,他提著便當進了廚房加熱。
在等待便當加熱的功夫,他倚靠在廚房門口,看向坐在沙發上用手機傳簡訊的費奧多爾,“如果有急事的話,你可以去處理。”
“並不是什麼急事。”費奧多爾輕輕歎了口氣,神情有些苦惱,“隻是我的部下似乎都隻會等我的指示,缺乏自主意識。”
“嗯……太依賴你了。”千島言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畢竟費佳很少出錯,每一次都能完美處理所有事,逐一準確衡量出任何人的價值並且精確利用,更何況——如果不是有完全控製對方精神的把握,你也不會收為部下嘛~”
“……我覺得您似乎有些嘲諷的意味,是我錯覺嗎?”費奧多爾麵無表情,注視著站在廚房門口目光開始遊移的青年。
“我怎麼會嘲諷你呢,一定是你的錯覺。”千島言轉過身進廚房把熱好的便當端了出來。
在兩個人吃上飯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費佳,你知道夏日祭嗎?”千島言目光望著落地窗外漆黑的夜景,仿佛是不經意般提起這個話題。
“知道,但沒去過。”費奧多爾明白對方的小心思,他唇邊挽起一抹笑意,“如果想讓我陪你去的話,得先把我帽子還給我哦。”
千島言淡笑一聲,故作驚訝,“難道你不是想要陪我去夏日祭所以才故意把帽子留在我這裡當做台階的嗎?”
畢竟以費奧多爾的能力和對自己的了解不會出現這種找不到帽子的低級錯誤。
對方無奈地笑了笑,“如果你執意要這麼認為的話,我也不會否認。”
千島言單手撐著下巴,“我以為你不會喜歡去這種人多的地方。”
“你知道的,如果是平常,我甚至都不會出門。”費奧多爾輕聲說道:“這一切隻是為了陪你而已。”
千島言唇邊的笑容加深,從桌邊起身去為對方取帽子,“這一句‘台詞’我喜歡。”
費奧多爾歎了口氣,“並不是‘台詞’。”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