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言手中的匕首附著上了一層耀眼的赤紅分毫不差地抵擋下了對方來勢洶洶的攻擊,握著匕首的手用力上挑將對方逼退。
他輕輕歎了口氣,“不要朝場外人士出手啊,這可是壞孩子的卑劣行為哦。”
意有所指的話一語雙關同樣批判了他身後的費奧多爾,畢竟後者曾經做過的卑劣行為數都數不清,費奧多爾像是無辜般眨了眨眼睛,假裝聽不懂話裡的指責。
千島言餘光瞥到這一幕沒好氣地直白批評道:“費佳,你偶爾也稍微躲一下攻擊啊,難道說對你而言現在是電影的續幕嗎?”
“唔……抱歉,但是,千島,你應該清楚以我孱弱的身體也躲不開,而且大概率會在混亂中導致爆米花灑掉。”費奧多爾的借口滴水不漏,聽起來確實是這個道理。
千島言即使想要去與他爭辯也沒那個時間,他隨手從對方懷裡捧著的爆米花桶裡拿了一顆爆米花塞進嘴裡,繼續轉頭與五條須久那對峙。
五條須久那看著匕首上附著的赤紅,眼眸裡劃過一絲了然,“看起來核實了一件大情報,你果然是赤之氏族的一員,這條情報可以給我加不少點數。”
“既然你已經清楚的知道了。”千島言猩紅色的眼眸神色不變,“那麼,你的來意是想要開戰,還是為昨晚的毀壞我們設備的一件事來賠償呢?”
不遠處金屬的路燈上停駐著一隻綠色鸚鵡,見到千島言手中匕首在漆黑的夜晚裡浮現灼熱的赤紅後,緩緩轉動了一下眼球。
“你未免想的太美了,賠償?那種事情怎麼可能,成王敗寇,很正常的事情吧,既然輸了就要負起效應的代價。”五條須久那理所當然地說道,“至於開戰?今晚我僅是憑借著個人名義來完成任務賺取點數的罷了。”
“還真是狂妄的說辭。”千島言手中的匕首赤紅色的火光似乎是受到了主人情緒的波動變得高漲,“雖說欺負小孩子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總該補償我們一些什麼。”
兩人的身形極速拉進纏鬥在一起,堅硬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攜帶著四溢的火光,千島言近乎是不怕受傷的不要命打法將原本五條須久那武器上的優勢全部消除,他另一隻手拽著對方鐮刀下麵的柄以強硬的力道把對方往這邊拉扯。
除去能量上的持恒,年齡上的身體素質差距在此刻一覽無餘,五條須久那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弧度,“你還真敢碰啊。”
綠色的電流飛速流轉重組,鐮刀的模樣一瞬間消失,取代而之的是長棍上衍生出的鋒利刀片,頃刻間刺穿了千島言的手掌。
鮮紅飛濺的間隙中,那雙猩紅色的眼眸裡淡漠一片,平靜如水的表情上連痛楚的情緒都感知不到,仿佛刺穿的不是他手掌一樣,似嘲諷般說道:“這就是你布下的陷阱?”
巨大的力道從對麵傳來,處於意外情緒中的五條須久那來不及反應就被迅速又強硬地拽向了那一邊,在身體失去平衡始料未及之時,手中的武器被擊飛落在不遠處的路燈下,附著赤紅的鋒利匕首抵在他的咽喉,灼熱的溫度源源不斷炙烤著敏感脆弱的致命部位。
千島言語氣懨懨,似乎頗為失望,“都說我不想跟小孩子打架了。”
五條須久那的視線下移落在對方的手掌上,那裡的傷口竟然已經愈合,隻餘從指尖滴落在地麵的血跡宣告著對方確實受過傷的事實。
“這種堪稱異常的自愈能力,你是權外者?”
“你想這麼認為也可以,不過……”千島言看向不遠處路燈上停駐的綠色鸚鵡,他直覺一向不錯,那隻鸚鵡絕對跟「綠色」有關係,目光再次落回少年身上時,說出口的話像極了惡趣味的威脅,“你們如果不打算賠償的話,我會作為代價取走落敗者——你,身上的某個部位。”
“也就是說——賠錢無疑是最少的損失,對吧?”五條須久那臉上沒有任何絲毫慌張的神色,帶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鎮定,倒不如說,他早已將自己的性命也塞進了這場遊戲裡,所以顯得毫不在意。
見沒能恐嚇到對方,千島言略微有些驚訝,他微微頷首,“確實如此。”
五條須久那輕嗤一聲,“看一眼你終端機。”
聽起來像是早有準備,千島言詢問的視線看向費奧多爾,他的終端機大部分時間都在對方手裡,費奧多爾會意地拿出終端機,屏幕上顯示了到賬信息。
千島言接收到對方回複後,鬆開了鉗製五條須久那的手,像是不解,“你大費周章的跑到我們麵前,就是為了補償我們的損失?”
後者正彎腰撿自己的武器,聽見這句話他臉都氣紅了,“是為了情報點數!順帶試探一下你們的實力!”
“這種情報有什麼好獲得的……”
千島言和費奧多爾並不會在這裡待上多長時間,因此他覺得對方的行為完全無法理解。
“你當然是不會懂的,畢竟已經是被開除熱血特權又無趣的成年人,笨——蛋——!”
五條須久那丟下這一句充滿挑釁的話,迅速越過綠化帶逃離,手中的終端機翠綠的屏幕上麵顯示任務已完成,高額的點數獎勵彙進了他的賬號。
停駐在路燈上麵的鸚鵡歪了歪頭,一雙眼睛把看見的所有共通給了藏在暗處的青年,在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時,綠色的鸚鵡也展開翅膀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洋洋灑灑散落下幾根翠綠色的羽毛。
千島言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他下意識轉過頭看向費奧多爾,後者臉上看起來麵無表情,但紫羅蘭色的眼眸中卻明晃晃的顯露著笑意。
“他這是在譏諷我老嗎?”千島言像是難以置信般求證般詢問。
“怎麼會呢?”費奧多爾嗓音溫和,安撫道:“這隻是敗者的口舌之快罷了。”
千島言眼眸微眯,貼近對方,像是威脅,“你在笑吧?”
“沒有。”費奧多爾不動聲色地收斂起外露的笑意。
千島言沒能再從對方這裡捕捉到什麼情緒,他直起身體輕哼一聲,“他就是那種處於叛逆期的中二小屁孩。”
費奧多爾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想要提醒對方也是從這個階段經曆過來的,況且,在某些時候千島言表現出來的惡劣之處可遠超對方。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顯然不適合說出這一點,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對方手中泛著赤紅色火焰的匕首上。
金屬製成的刀刃並沒有因為上麵灼熱的能量而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在夜晚灼灼燃燒的火焰熾熱無比,正如千島言本人的性格一樣張揚又充斥著危險性。
千島言正為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少年感到生氣,餘光注意到費奧多爾盯著自己手中匕首的視線,他後知後覺收回了附著在上麵的力量。
“怎麼了?費佳?”
費奧多爾想要啃手指的動作進行到一半被對方的聲音打斷,他放下了手,微微搖頭,“沒什麼。”
千島言伸手從爆米花桶裡撈了顆爆米花塞進嘴裡,又順手塞了顆在對方嘴裡,“這個軟了就不好吃了。”
費奧多爾緩緩眨了眨眼睛,開始咀嚼嘴裡被塞進的爆米花,味同嚼蠟,“可是……千島買的是最大桶的。”
言下之意是在暗示對方無論再怎麼努力吃,光憑他們兩個人都不可能會在短時間裡吃完。
“那……回去之後找個塑料袋包起來會不會軟的慢一點?”千島言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倒不如說他是第一次正式跟對方在晚上看電影,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小細節。
費奧多爾看上去在思考其他更重要的問題,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你可以試試看。”
千島言總覺得對方有哪裡不太對勁,但一路上從影院走回住所時也沒能察覺出究竟是哪裡不太對勁。
他坐在沙發上等對方洗好澡把浴室空出來讓他進去洗,這一次對方花的時間比平時要久上一點,直到千島言耐心有些耗儘恨不得去敲門時,耳邊淅淅瀝瀝的水聲逐漸平息。
浴室門被打開,裡麵雪白的水霧從門縫裡溢出,費奧多爾那雙深邃優雅的紫羅蘭色眼眸也顯得霧蒙蒙一片,在看見千島言兩手空空直接進浴室時,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閉上了嘴巴,坐在沙發上開始吹頭發。
千島言習慣把睡衣放在浴室裡的櫃子裡以免自己忘記拿,這就導致他在洗完後打開櫃子發現裡麵仿佛變成蓄水池時,大腦一片空白。
原本印著可愛的白色貓咪圖案睡衣此刻已經全部濕透,顯然已經不能再穿了。
“費佳?”他不得不喊了一聲門外吹頭發的好友,不知是不是吹風機噪音過大,對方並沒有回複他。
千島言把浴室門打開了一條縫,從中探出了濕漉漉的腦袋,“費佳?”
這一次對方再裝作沒聽見未免就有些刻意了,費奧多爾抬起眼眸,表情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怎麼了?”
“我睡衣被你弄濕了。”千島言眉頭微皺,他懷疑這就是對方故意的,但是卻沒有任何線索推論出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做。
“抱歉,我之前調水溫的時候忘記合攏櫃門了,這個浴室的設計有些不太合理,花灑剛好對著櫃子,你應該有其他衣服吧?”費奧多爾態度極好的第一時間道歉,他放下了吹風機去為對方尋找備用衣物。
而千島言很明確記得,自己隻買了這麼一件睡衣,而備用衣物隻有換洗的那一件,穿常服睡覺的話未免也太不舒服了,聯想到對方不對勁的狀態,他隨手從架子上拿下浴巾裹在身上,靠近在衣櫃前裝模作樣尋找備用衣物的費奧多爾,質問出聲。
“費佳,你是故意的吧?”
費奧多爾翻找衣服的動作微頓,似不解般歪了歪頭,半乾的發絲貼在臉頰邊,無端顯得有些蠱惑,“你是指什麼?”
“弄濕我睡衣。”千島言順勢坐在床邊,像是不滿般抱怨,“你想要做什麼可以直說,我難道還會拒絕你嗎?”
費奧多爾眼眸中神色微沉,露出一直被掩藏許久的陰鬱,他輕輕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我確實是無意的,不過,您加入赤之氏族這件事,似乎從未跟我提起過。”
“你該不會是因為這件小事而在洗澡時忘記關櫃門了吧?”千島言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費奧多爾的情緒一向表現的很平淡,仿佛過多激烈的波動從不會出現在對方身上,即使是現在也一樣。
“這並不是小事,千島,我想,這大概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問題了。”費奧多爾嗓音平靜,是與他眼眸中不加掩飾展現出來的陰鬱截然相反的反應。
“沒這麼嚴重吧?”千島言手指抵在下巴處,披在身後的金色長發往下滑落著水珠,暈染濕了雪白的浴巾,“明明之前你都表現出對我在歐洲經曆不在意的樣子。”
費奧多爾像是無奈般,“不是你說想要保密嗎?”
“我有說過嗎?”千島言茫然地反問。
對方記憶力差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幸運的是費奧多爾記憶力很好,清晰的記得與對方相處的每一個細節。
他習以為常的重複了一遍對方當初說過的話,“——「暫且保密,我怕你在暗處偷偷觀察我。」。”
即使他詳細無比的重複了一遍,千島言還是一臉茫然的表情,仍舊未能想起來。
費奧多爾隻好放棄了去讓對方回想起來這件事情,重新將話題引上正軌,“如果我的情報沒錯,您身上應該還會有某個地方有赤之氏族的標記。”
屬於自己的東西上麵被打上了其他人標記這一點才是他不高興的地方。
他可以縱容千島言在陌生世界為了力量又或者說是新奇等等的其他原因去加入其他勢力,畢竟他知道在對方心裡自己仍舊處於最重要的位置,然而,身體上的印跡又是另一回事了,那種明目張膽宣泄他人存在的痕跡絕對不允許出現。
更何況,這種氏族的象征通常情況下是無法消除的,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消除標記的方法。
千島言從對方不悅的表情裡隱約明白了什麼,他輕輕笑了一聲,再次抬起眼眸看向對方時,裡麵帶著不甚明顯的笑意,“要來親自檢查看看嗎?”
原本在看見對方這種坦然反應時費奧多爾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是也不排除對方想要跟自己玩心理博弈的可能性,千島言一向很了解自己,即使這種可能性在此刻十分微小,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放棄,畢竟,他們都深刻的知道懷疑種子一旦被種下未曾及時拔除的後果。
這是人性的劣根,即使是他也在情感的影響下難以幸免。
費奧多爾伸出手動作輕緩解開了對方虛裹在身上的浴巾,浴巾下的皮膚白皙一片還帶著剛出浴後的微紅,連絲毫細小的傷疤都未曾留下,完美無瑕的仿佛是一件藝術品。
“是自愈?”
熟悉的身體上並沒有出現什麼來路不明的花紋,費奧多爾咬著指尖很快弄清楚了緣由,他本來以為赤之氏族的標記是能量體的彙聚,現在看來是以某種會產生痛楚的方式產生的,在對方自愈能力的存在下,不甚熟悉的人給他製造的任何痛楚都會觸發自愈,畢竟對方在身體上的反應一向敏感。
這樣推測下來赤之氏族的標記沒能留在千島言身上也是正常情況。
隻不過……對方的自愈能力在這個世界也一樣起效這一點超出了他預料。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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