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無情並未生氣,對方不過剛剛化形的小草,不穩定亦非其所願。他反而安撫阮言道:“今日公務已經完成,本也要回驛站的,姑娘不必在意。”

阮言更心虛了,“我現在就幫你找公孫蘭的位置。”

正好早說早完事,以遊戲技能那坑人的尿性,難避以後會有什麼意外。

然而她剛打開遊戲地圖,便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個地圖竟然沒有地點名稱!

阮言立刻狂戳001。

【遊戲地圖不都是要探索解鎖的嗎?】001不明所以。

阮言:“……”

算了,不生氣不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

阮言一個勁兒安撫自己,不行——還是好氣!她海口都誇下了,難道要打臉?!

秉持著人活臉草活皮的精神,阮言努力開動她不太靈光的腦袋,廢力思索著辦法。

對方情緒過於直白易懂,無情一眼便看出了前者麵上的為難,“若是不方便……”

“方便!”阮言連忙打斷,大聲道,“現在方便的很!”

無情:“姑娘不必勉強。”

“不勉強!我非常自願!”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她絕對不會舔回來!

【你不是草嗎?】種在地上就能吸收了,不用舔。

“……你閉嘴。”

阮言咬著牙,隻覺得腦子沒轉這麼快過,隻恨自己不是打印機,不然打印出來……

等等,打印!

阮言唰地一下扭頭看向無情:“有紙筆嗎?”

無情明白了她的意思,“仆役應在房裡準備了一些。”

他轉著輪椅到書桌前從抽屜中找出紙筆遞與阮言,自己則又轉至書桌旁,替她磨墨。

阮言拿起毛筆,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她不會用啊!

偷偷瞥了身旁之人一眼,公子白衣如雪,此刻垂眸研墨,從窗邊打下的光影淺淺變幻,柔和了冷峻的氣質,更添風姿。

阮言悄悄咽了口唾沫。說話不能不算數,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旋即抓起毛筆,沾上墨對著地圖標注地點努力作畫。

在瞧見少女拿筆姿勢的瞬間,無情便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果不其然,少女雖神色專注,極為認真的模樣,但明顯沒接觸過紙墨,使出現在白紙上的線條粗細不均且彎彎扭扭,時斷時續,不時還多出一個碩大的墨點。

柔軟的毛筆太難控製,阮言畫完後,拿起圖左瞅右瞅,實在不辦法昧著良心說服自己畫的不錯,她蔫蔫地放下畫,低著頭沒有勇氣去看身邊人的臉色,垂頭喪氣道:“……對不起。”

“姑娘無須道歉,這並不是姑娘的錯。”無情努力放柔聲音,安慰道,“不過多費些時日,不是大事,姑娘不必擔心。”

對方越這樣說,阮言越鬱悶,明明是她自己答應的,偏偏食言,要是有現代的筆就好了……

現代的筆?

阮言倏地一下又精神起來,她咻地一下抬頭,兩眼放光地看向無情:“有石碳嗎?木炭也行!就黑黑的能燒的那種!”

無情雖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不過恢複精神就好,吩咐人送來炭。幸好如今是深秋,驛站作為各路來往官員的暫住所,早早備上了木炭。

銀劍童子將東西送上來便告退了,臨走前忍不住飛快地瞅了阮言一眼。

竟然真的是住一間房!

阮言興奮地抓去托盤上的木炭,白皙的指尖轉眼漆黑一片,她過不上這些,拿著木炭飛快在紙上遊走起來。

無情看著她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從未見過的繪畫技法,是精怪所創造的?

待畫作完成,無情接過畫,隻覺得震撼異常,紙上的山川河流清晰真實,竟似真從上空俯瞰一般,這般惟妙惟肖的畫技,不知畫起活物來是何等栩栩如生。

“這個點是?”無情指著一處黑點,在畫上如白璧微瑕,刺目的很。

“就是公孫蘭現在位置。”阮言解釋道,“她在移動,等距離遠了,我再在畫上重新點個點。”

這般價值連城的畫作,隨意點點,若讓任何一個稍微懂畫的文人出現在這裡,恐怕會立刻心痛到恨不得以身替畫。

然而房間裡的兩人卻都未表現出異常。

阮言隻是期待地看向無情:“怎麼樣怎麼樣?能幫上忙嗎?”

無情則依舊是不變的冷靜模樣,“很有用,有勞姑娘了。”

阮言努力壓下向上翹的唇角,嘴上謙虛道:“咳咳,畫的不好,你將就一下。”眼中卻閃著星星,似乎在說“你快誇我快誇我”。

無情一頓,道:“姑娘畫作高絕世所未見,過於自謙了。”

“哪裡哪裡。”阮言連連擺手,嘴角咧得恨不得與太陽肩並肩。沒錯沒錯,她就是如此優秀!

當真是赤子之心啊。

得意的阮言未曾發現,坐於輪椅的如雪公子,麵孔上勾起了些微笑意,如冰封下潺潺的溪流,是光影下的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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