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叫也不可以叫嗎?”蔣元洲笑著問。
“我又不是非要彆人喊我哥。”喬橋斜了蔣元洲一眼,說:“而且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叫得一點兒也不情願。”
蔣元洲說:“現在情願了。”
“真的嗎?”喬橋眯起眼睛,一臉懷疑的問:“你不要騙我。”
蔣元洲收起笑意,滿臉寫著真誠,說:“真的。”
喬橋滿意了,大方批準說:“那準你叫了。”
學校地段很好,在老城區裡,周圍多是年代很久遠、彎彎繞繞的小巷,這個時候正是吃晚飯的點。
巷子裡炊煙繚繚,落日斜陽,小孩子跑來跑去,很是熱鬨。
喬橋一邊跟蔣元洲說話,一邊拐過一道彎,走進下一個巷子裡,耳邊的喧鬨聲卻戛然而止。
喬橋的腳步陡然一頓,說:“蔣元洲,你覺得不覺得……”
喬橋嗓子哽住。
因為他發現自己身旁空無一人,剛才還站在旁邊的蔣元洲,竟然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喬橋抬起頭,才發覺天邊猶有餘暉的金色夕陽也不見了,天沒有全黑,但周遭的光線變得很暗。
“統兒。”喬橋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在心裡連聲地呼叫係統,立刻去撫摸手腕上的金色手環。
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蔣元洲。”喬橋聲音微微顫抖,鼓起勇氣,很輕地又叫了一聲。
空蕩的聲音碰撞到暗青色的磚瓦上,反複回蕩在窄窄的巷子裡,幾近失真,聽起來像是某種詭異的哭聲。
遠處的巷子儘頭黑森森的一片,像是要將人吞噬。
喬橋渾身汗毛豎立,轉身飛奔著跑出巷子。
然而跑到巷子口,喬橋整個人就僵住了。
分明是剛剛才走過的巷子,有老人坐著涼椅扇著蒲扇乘涼的巷子,有小孩兒追趕吵鬨著跑過的熱鬨的巷子,此刻竟然變得空無一人。
周圍靜得可怕,緊閉的門窗死氣沉沉,像是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腳步聲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沉悶的,節拍怪異的腳步聲,從遠處漆黑的巷子儘頭,越來越近的踏過來。
還有滴答滴答滴落到青石板上的水聲。
喬橋腿軟得快要站不住,他渾身發抖,忽然想起了什麼,撲過去敲打路邊的門窗,用力地去推門,但一扇扇門重得像石頭,怎麼也推不動。
那道扭曲的影子搖搖晃晃,從巷子儘頭模糊的黑暗中爬了出來,喬橋終於看清了那是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像是被削去了皮肉,隻剩下空蕩蕩的一張皮和圓凸的眼球,黏膩的血水隨著他的挪動,順著身體淅淅瀝瀝地淌下來。
那個“人”頓了一下,眼珠子定在了喬橋身上,忽然加快腳步,直直地朝喬橋撲過來,走過的地方拖著長長的血跡,濃重的鐵鏽味撲入鼻息。
喬橋大腦一片空白。
瞳孔因為恐懼而放大,嘴唇大張著,過度的驚嚇讓他連尖叫都發不出聲來,隻能劇烈地呼吸。
喬橋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越來越近。
他很想逃,然而他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連身子都沒有了力氣來支撐,還沒學會走路的幼貓一樣,軟著腿摔在地上。
喬橋嗚咽著,逃避地抱著頭,手腳都發著抖,他拚命地往後爬,試圖把自己蜷縮進門框的角落。
可腳步聲還是越來越近,那聲音像是魔咒,每在耳邊響起一次,他就會被驚得劇烈的顫抖一下。
看不見的黑暗噩夢般的籠罩著喬橋,像是要拽著他拖入沒有儘頭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