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眾人驚呼聲中,眼前萬象倏然消散遠去。淩嵐他們再次回到了紫木林。
他們被拋出了夢軸!
人群中有人驚道:“明明我們什麼都還沒做,為什麼夢境竟自己解了?”
“就是,我們連夢主遺憾都還沒弄明白呢,怎麼就被放出來了?”
“還有那名白衣女子究竟是何人?為何有關淩宮長成的所有經曆都是通過她來展現的?最迷幻的是,她摘下麵具的那一刻,我竟然看不到她的臉!”
“我也是。”此話一出,此起彼伏的應和聲起,原來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臉。
淩嵐一滯,心內苦澀。原來即使是故去,真正的淩少宮還是以夢境中殘存的微弱意識保護了她。
這時,懸於半空的夢軸中央,飄飄然現出幾行字。
褚玉列猛然驚醒,他撥開人群,失魂落魄地衝了過去。
隻見上麵寫著:
“得見玉之終麵,殘生一憾已平,待夢儘物散,自可離去。”
“問玉安好,勿念,勿思,勿自怨!”
褚玉列雙膝撲通落地,狠狠將臉埋於掌心之中,洶湧淚水隨指縫股股淌下,打濕地麵。
勿念,勿思,勿自怨。無論哪一個,褚玉列都做不到,餘生也不可能會做到。
“真沒想到,”尚輝從夢軸後緩緩走出,“忙活一場,竟是一無所獲呢。”
“尚輝,你已經身受重傷,彆白費力氣了,今天你是逃不掉的。”任去來當即派人圍攻,將他死死圈進死路。
“哦?是嗎?”尚輝不慌不忙道,“我白不白費力氣不清楚,但人若是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倒是真的愚蠢。”
任去來蹙眉道:“你什麼意思?”
“不知此次諸位掌門可是又將自己的多半派人力全都搬來了此處?”
眾人驚然明白過來:和上次同樣的招數,此時外麵各派虛空的仙府中說不定正在被時蕪瘋狂攻打。
全場頓時被點炸。
尚輝:“還有我們的仙首,一封有關那個人的假信,就能把您大老遠率領這麼多人引過來。您不是一向視情無物,醉心權術嗎?”
褚玉列垂首,默然不語。
“報——”顧念奔至,“淩宮,一切成功推進!”
淩嵐唇角微勾,道:“不好意思了,尚輝!你想等的消息,可能等不到了。”
尚輝意識到什麼,神情微微不善。
淩嵐話落,各派在外駐守弟子接連奔至。
“報——時蕪忽攻打我菱格派,風源門介清和淩霜宮顧念等已率人支援退敵成功!”
“報——時蕪攻打清行,風源門和淩霜宮弟子已前來支援退敵!”
“報——時蕪攻打幻音閣,風源門和淩霜宮弟子及時趕來支援退敵!”
“報……”
與弟子接連前來激動報備的情狀不同的是,各派掌門滯立原地,目瞪口呆,聽得一愣一愣的。
遠不敢想象在他們混沌無意間,一場動天席地的大戰已經以摧枯拉朽之勢頃刻間傳來了凱音。
最重要的是,他們全程沒有出力,不勞而獲得戰果。
“不用想了,重少已經徹底被高翊拖住了。”賀風向尚輝補上了最後一刀。
淩嵐瞅了賀風一眼,興味忽起道:“看來你又早知道了?”
賀風道:“小看我。”
淩嵐:“霜客,你折回墓地幫助高翊,那位重少身上的傷是真的,你二人合力應能製服他。”
霜客從之前眾人前往紫木林途中淩嵐悄悄吩咐顧念離開時就明白了背後還有其他行動,因此隨時待命。此時聞聲即刻前去。
宵光依舊如以前那樣,忍不住問:“淩嵐,到底是怎麼回事?”
淩嵐:“這就要問問我們的尚……啊不,不能叫尚輝了,不知閣下現在能否揭開你的真麵目了?”
“淩宮好手段,可在下也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看出來的?”尚輝並不死心。
“墓地鬼陣中,我試探重少時提到一句——念其為我治療眼疾的恩情,而他的反應是,默認。”淩嵐銳利眸光微顫,“而我的眼疾痊愈並非任何人所醫。”是係統!
賀風一錘定音:“由此可見,他並非真正的重少。”
“再者,他並非泉下間我所遇之人。”淩嵐突兀來了一句。
賀風瞳孔驀然睜大,驚怔原地,須臾出聲:“不……不是他嗎?”
“從風源門再遇之時,我刻意與他共處多日相互試探,雖然他和那人有六七成相似且知曉泉下間諸事,但我知他們並非同一人。”淩嵐道,“六七分的性情相似可見他與那人甚是相熟,我雖不知那人為何不願見我故以重少冒充,但他向重少講述泉下間之事時為防破綻必是詳儘,但卻不知也不會提到我眼疾如何治愈之事,那重少也自是知此事非那人所為。”
淩嵐銳利道:“無論從哪方麵看,墓地中那個重少絕對有問題。”
宵光察覺到不對,頓悟道:“當時,他其實是故意欲將我們快點引入紫木林。那麼,他在後方必然還有其他秘密行動。”
“全對。”淩嵐道,“所以,在高翊拖住對方的同時,顧念及時傳信回來。於是我將這個領兵對戰的沉重任務交給了顧念。”
同時,借了下賀風的門主令牌。沒想到她正要解釋,門主令已被對方像扔垃圾一樣扔在了淩嵐手中,隻留她在風中獨自淩亂。
“淩嵐!”此時一道爽朗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以前我最佩服的是賀竹之,現在卻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天下……”高翊想了下道,“對,天下烏鴉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