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姿勢優雅地進門,自然而然地坐在二夫人陳氏的上首。
陳氏是個容長臉桃花眼的女子,看到季初坐到她上首,桃花眼一眯,直接開口向她興師問罪。說的當然是她表妹白映荷的傷!
“映荷傷的那麼重,大嫂必須要給我個說法,可不要搬出大哥來,父親母親都在。”
“不錯,映荷住在我們府中上敬長輩下禮奴仆。季氏,便是她惹了衡之生氣,你也該勸著衡之不該罰的映荷重傷。”
陳氏的話音剛落下,國公夫人李氏就跟在定國公身後進來,張口也是斥責季初。
季初起身朝定國公和李氏行禮,神色如常,並不因為李氏斥責的話露出一絲異色,“世子處罰白姑娘是他的事情,我並不知曉。”
“誰知道是不是有人不想大哥納妾故意挑唆呢?”陳氏趁機上眼藥,她還不知道季初收拾好了嫁妝離開的事。
季初微有些意外,消息竟然還沒傳到陳氏耳中,以往她盯東院盯得最緊。
“季氏,你可願意衡之納白氏為貴妾?”定國公為官多年,積威甚重,此時直接冷臉看著季初,不再收斂氣勢,足見他的不滿。
季初感受到了那股不滿,不卑不亢地退後一步,重重頷首,“國公爺,莫說納一個貴妾,便是世子再娶新婦我都無任何怨言。”
她的皮膚比所有人都要白,好似最上等的白瓷,此時肅臉鄭重地說出這話,無端添了一分冷意。
定國公連帶屋中的其他人似乎都沒想到她會說出這話,有些驚訝。
“你當真沒有怨言?”定國公沉聲問她,顯然是懷疑季初另有所謀。
“當然。”季初不以為意,伸手從袖中拿出放好的和離書,接著就要展開給定國公看。
她和聶衡之和離了,她再嫁沈聽鬆,聶衡之再娶彆家絕色的新婦,兩全其美。
然而,她的手還未展開,在東院服侍聶衡之的仲北一臉驚恐地衝了進來,擋在了季初的麵前,跪下,“公爺,夫人,世子夫人,世子他中毒了!”
定國公等人當即臉色大變,季初也心中大驚,險些讓和離書掉在地上。
怎麼會?她離開才半個時辰不到,聶衡之怎麼就中毒了?這裡是定國公府,誰敢害他!
“去東院。”定國公雖然不喜長子恣意妄為的行事,但長子要未來撐起國公府的門楣,他心中是看重的,當即匆匆趕去。
國公夫人等緊隨其後。
和離書沒人注意了,季初慢慢地收在袖中,也跟著過去。同時,她在想是誰下的毒,毒又下在了哪裡。
方才她和聶衡之一起用膳,她無事,可見不是膳食,那毒就有可能下在聶衡之的湯藥裡麵。想到她喂聶衡之用藥,季初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一行人急衝衝進了東院裡麵,季初跟在定國公身後進去內室,看過去便是神色青白的男子在大口大口地吐血,見到他們揚了唇微笑,唇上的殷紅詭異刺眼。
“顧太醫呢?快,快讓他過來。”看到那麼多的血,季初明明很清醒聶衡之還能笑出來就不會死,可她控製不住顫抖的語氣,還有急切拿著帕子給聶衡之擦拭血跡的舉動。
看著女子這般慌亂不堪,聶衡之眸光微閃,咧唇笑的十分燦爛,隱隱還有些諷刺。
哈,季初要離開他,可第一個衝過來關心的人還是她。
“世子中的是什麼毒?去請了大夫沒有?”定國公大驚之後神色又鎮定了下來,厲聲詢問周圍的奴仆。
“父親請放心,我雖不知這是什麼毒,但您忘了我有陛下早前賜下的解毒丸,已經服用了想必無礙。”聶衡之言笑晏晏地開口,然而映著他額頭的疤痕和唇邊的血跡,這笑令人心中生寒。
聽到他沒事,季初白著臉緩緩收回了染了血跡的帕子,垂下了眼眸。
“究竟是誰,竟敢在定國公府下毒。”聽到長子無事,定國公鬆了一口氣,但隨後他腦中閃過朝堂中那些明爭暗鬥,語氣凝重。
“剛好,今日長意會來看望我,他是大理寺卿丞,此事請他幫忙查吧,無論下毒的人是誰,總能揪出來。”聶衡之臉上是漫不經心的態度,身體卻無力往後倚。
衛長意是聶衡之的至交,昨日他歸來,今日來探望完全正常。定國公思索片刻點了頭,帶著李氏出了內室,厲聲吩咐管家將所有的下人帶過來。
然而內室,季初看到聶衡之泛紅的眼尾,以及嘴角噙著的微笑,後背發涼,她覺得不對。
“上輩子他們說是辛嬤嬤做的。”下一刻,可能察覺到了季初的懷疑,男人笑眯眯地拽過她,貼著她的耳朵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