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定國公府不太平靜。世子中毒,結果查出下毒的人是國公夫人的心腹婆子,協助國公夫人管家的左膀右臂。
午時,那婆子被堵住嘴壓到世子的麵前,定國公府除了季初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在。定國公夫人李氏想要為婆子辯解,可定國公一個嚴厲的眼神攔住了她。
“居然是王嬤嬤做的,王嬤嬤是母親的陪嫁吧?”病懨懨躺在榻上的男子臉上帶笑,好整以暇地看向李氏,他曾經以為的親生母親。
李氏立即點頭,習慣性地開口想要長子放了王嬤嬤。可是下一刻長子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她將話全部咽進了肚子裡麵。
“難不成是母親要害我?”聶衡之笑吟吟地加了一句,滿是疑惑的語氣。
“當然不是!這婆子肯定是被外邊的人收買了。”定國公皺眉,警告地又看了一眼李氏,他下意識地不希望看到定國公府有任何不和不慈的事情出現。
李氏閉上了嘴,她根本不知道王嬤嬤為何會下毒,她是想過聶衡之死錦之繼承爵位,可是聶衡之隻是重傷。他有官職有實權還得國公陛下看重,李氏也隻能想想不敢動手。
“嗯。”聞言,聶衡之重重點頭,隨後話頭一轉,語氣變得森冷不耐,黑黝黝的眼珠子瘮人,眼白布滿了紅血絲,“既然是她下毒,也不必問了,直接打死!”
飽含戾氣的聲音聽的人心肝一顫,縱是定國公這等掌權多年的上位者後背都生了寒氣,沒有出言反駁。
於是,滿臉驚恐不已的婆子就直接被拖到了門外,棍棒上身,一下一下重擊!
骨肉碎裂的聲音令所有人駭然,國公夫人李氏夾帶著陳氏已經臉白如紙,聶錦之以及聶茂之等人駭的麵色僵硬,長兄他愈發可怕了……
不過這一切都和季初無關了,趁著府中混亂之際,她帶著雙青悄悄出了定國公府。因為搬出了定國公,下人沒有猶豫就開了府門。
她們先去了之前準備賣掉的那幾個鋪子詢問進度。掌櫃們看到她都有些不自在,吞吞吐吐地將聶世子不準他們賣鋪子的囑咐說給了季初聽。
“夫人,您和世子是夫妻,他也是主子,我們不敢就這麼賣了。萬一賣了,買家得罪了世子也不好再繼續開下去。”掌櫃們一臉難做。
季初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也不覺得生氣,“既然如此,鋪子也不必賣了。過段時間,我會讓季氏一族的人到京城收賬,你們警醒些即可。”
掌櫃們都鬆了一口氣,諾諾應是。鋪子不賣就不用不得罪世子,對他們而言是好事。
“夫人,您放心,我們就算不賣鋪子,您的嫁妝也足夠生活了。”
雙青安慰她,季初點頭,反正季家一半的家產也在她手上,她的確不曾缺過銀錢。
“雙青,吩咐馬車改道去池家。”想了想,她吩咐婢子。
季初覺得,她離開平京城的時機已經到了。聶衡之既然不再是前世那種經曆,趁著定國公回府,最好明日她就離開定國公府離開平京城。
她內心有一股隱晦的擔憂,如今這個遭受過大難性情大變的聶衡之對她似乎有一種彆樣的執著,他放在自己身上那股灼熱燙人的目光她怎會感受不到?
還有,他向自己要和離書十有八:九是要撕毀它,罔顧他們已經和離的事實。
心中已經裝了一個沈聽鬆的季初怎麼可能接受再和脾氣惡劣的聶世子一起生活?
想到沈聽鬆,季初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發,上輩子她怎麼就沒仔細問過沈聽鬆的經曆呢?他說自己是四海為家的漂泊浪客,遇到她後願意永遠留在潞州城。她和離後三年遇見沈聽鬆,那時他到潞州才不足一年,兩年後沈聽鬆會到潞州,但如今的沈聽鬆在何處她不知道。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隻剩下一個選擇,去潞州。運氣好的話,她會在兩年後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池家?是那個豪商池家嗎?”雙青困惑。
季初點頭,略微和她解釋了兩句。她的父親季清曾對池家家主有恩,臨死之前他和季初交代過如果有一日遇到了困難,可以尋池家幫忙。
上一輩子季初也牢牢記住了父親的話,在池家人的護送下安全回到了潞州,否則身邊隻有幾個護衛的她根本不敢帶著大筆的財產上路。
潞州距離平京千裡之遙。
這一次,季初還要找池家人幫忙,護送她回潞州。池家豪富,這點小忙對他們而言不算什麼,季初請求的心安理得。
果然就和上輩子一樣,她遞上書信和父親的信物表明了來意後,池家家主很爽快就同意了,當即就撥了一個商隊,又讓大公子池嚴親自護送。
季初感激不儘,與他們約定了明日卯時的東城朱雀街頭,“還請池伯父見諒,我與聶世子和離一事不想聲張,也想靜悄悄地離開。”
“卯時日出東方,是個好兆頭。你父季尚書獨你一女,愛你如寶,九泉之下也不願看你受委屈。賢侄女一切放心吧。”池家主通情達理,反而安慰了季初一句,也不追問季初因何要與位高權重的定國公世子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