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太子是來求情的(2 / 2)

劉徹半是欣賞,半是冷笑,“朕忙著殺人,他也忙,忙著到處做好人、收好處!”

嘶。????這個複雜的表情,宦者令一時拿不定陛下是真喜、還是是真怒了,隻遞了半截話:“陛下,那現在……”

“讓他去!”

劉徹神情睥睨,背著手,臉上又浮現笑意,“有了一個大將軍舅舅仍不知足,朕喜歡這份野心!”

能不能成大事的前提,是得先有成大事的心。

野心。

人不大,但野心大,就和劉徹當年一樣,尿都把不住的年紀,他已經敢揮舞長劍,對著北方匈奴喊打喊殺。

登基後。

也正是這份野心,讓劉徹做到了父輩們都做不到的事情……

給強人當兒子就是如此擰巴,都有一個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的念頭,你弱,他就不爽,認為你不類父。

你強,他就滿意,認為你孺子可教。

當然。

強的前提,是不能比他強,超出了界限,那便是另一種故事展開了。

以劉據現在的小身板,想比自己老子強,不說猴年馬月吧,至少在劉徹眼裡,自己兒子還嫩的很。

所以,‘父愛’仍在加碼。

“嘭!”

溫室殿外響起一聲怒吼,“太子放肆!張湯之事,來朕這兒求情也就罷了,還敢去其府上,想乾什麼?”

聽見怒聲,殿外遠遠候著的內侍們,縮著腦袋,又往後挪了挪……

……

張府。

張湯府邸。

由於太子在未央宮屁股都沒坐熱,左內史鹹宣又一直拖延著時間,所以劉據趕到張府時,兩人剛好碰上。

“殿下。”

鹹宣讓了一步,“要不您先進?”已經到了張府,鹹宣的壓力倒沒那麼大了。

“多謝,改日太子宮設宴,孤再酬謝左內史。”

以鹹宣與衛青的關係,他本來就是太子宮這一串串上的,劉據說話也就沒有避諱。

兩個各自拱拱手。

隨後。

劉據先行一步,邁入張府大門。

甫一進來,便聽到府內一片低泣聲,沒辦法,鹹宣雖然沒進來,可他們一夥人杵在門口,張府奴仆早就看到。

“嗚嗚嗚~”

“嗚~”

劉據一路暢通無阻,行到後堂時,此處哭聲更大,多是女眷在抹淚。

再看那堂內。

張賀、張安世兩兄弟坐於兩側,麵露悲戚,張湯立於堂中,緊閉雙眼,主位端坐的,則是一位老嫗。

見過劉據進來,眾人這才有了反應。

“殿下。”

“見過殿下。”

主座上,那位張湯的母親也顫巍巍起身行禮,劉據趕忙言道:“萬不可如此,小子慚愧,受不得。”

豈料。

張母敲了敲桌案,堅持讓身邊一位紅著眼圈的女子扶起來,正對著劉據行了一禮。

“老婦聽孫兒說了,殿下願意為我兒求情,已經感激不儘,此禮受得。”

說著。

她掃了一眼周圍哭哭啼啼的女眷,麵色一肅,聲音乾澀,“行了,今日之事早有預料,休要在此聒噪!”

“都退下!”

老婦人的話在張府很有執行力,不消片刻,庭院左右的哭聲便隱去不見,老婦人也說了句:你們談。

隨即步履蹣跚的離開了。

等堂內隻剩下張湯父子三人,還有劉據時,他又拱了拱手,歉意道:“慚愧。”

“殿下言重。”

張湯扯了扯嘴角,語氣蕭索道:“我猜到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

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這麼冷酷!

他這樣一個能揣摩上意的人,陛下放任三公爭鬥時,張湯豈能沒點察覺?

之後又將自己叫進宮,單獨問對‘泄露詔令’時,暗示的便更明顯。

隻是。

張湯心有不甘,又心存幻想,十數年的兢兢業業,想在皇帝哪兒,存一點情麵的幻想!

可事實證明。

幻想不切實際,終究是逃不過與商君一樣的結局……

“殿下。”

這時,張湯忽然俯身拜倒,深深一揖,“將死之際,湯有兩事不安,厚顏呈請!”

可能是受了府內嚴肅氣氛影響,也可能是張母、張湯等人的屢屢大禮,劉據初來時的功利心散去不少。

當下誠懇言道:“禦史請講,隻要孤能做到,定不推辭!”

張湯死誌已生,此刻說話言簡意賅。

“其一。”

“我從未與誰泄露過天子詔令,我府上門客田信必是被人脅迫,我死後,請殿下救他一救。”

“其二。”

說話間,他看向右側兩人,“我之過,我來擔,還望殿下對小兒庇護一二。”

此言一出,張賀再難抑製悲痛,跪地道:“父親!”

張安世同樣跪地,淚流滿麵。

唉。

劉據這次是真的歎息不已,今日果,昨日因,大勢傾軋之下,他難救,也救不得,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承諾。

“禦史寬心。”

“田信一事孤知曉,必有一個說法。”

“張賀是孤的門客,那日他來投,說要替張氏求一個存身之處,孤應了,自不會食言,日後定當重用!”

說著。

劉據搖搖頭,“府外的使臣,孤替禦史擋一擋,有些話,你們……”

“孤不多留了,告辭。”

大堂內,父子三人齊齊俯身一禮,久久未起。

等起身時。

堂內已經是一片死寂,唯有壓抑的抽泣聲時不時響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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