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有很多思想,比如兼愛、非攻、尚賢、明鬼等,在春秋戰國時期,墨家子弟可能會提倡大部分思想。
不過。
隨著時間推移,如今的墨家早已與當初不同。
就如儒家一樣,僅僅一個《春秋》,都能分出幾個不同的見解、派彆。
雖然同屬一門,但公羊派與穀梁派在一些認知上,並不相同,甚至是敵對。
正所謂:
異端比異教更可恨!
有時候,同門內部的爭鬥、廝殺,並不會比應對外敵時遜色多少,儒家這一現象,在宋朝時體現的尤為突出。
墨家可以與儒家並列,儒家有內鬥,墨家沒有嗎?
也有!
墨家有三派。
一,齊墨,這一派演變至今,對墨家的機械營造基本已經拋棄,專攻辯論,推崇‘兼愛’。
先前劉據問那齊地書生,對‘非攻’有何見地。
書生撒謊了……
兼愛,無差彆的、不分彼此的博愛,無論是誰,即使是陌生人,都會以對待親人的方式去對待。
換言之。
齊墨是一群依靠嘴巴、口才,去向世界傳播、倡導愛與和平的……理想主義者。
此類人,你讓他支持皇帝的連年征伐?
想想都挺難。
秦墨,這一派也從墨家思想中挑選了一個方向專攻——器械。
秦墨與齊墨,猶如墨家的兩個極端,一個屬於幻想派,一個屬於務實派。
墨分三派。
除了齊墨、秦墨,還有一個鄧陵氏之墨,也叫楚墨。
楚墨,同樣有專攻方向——行俠仗義。
以俠客的身份,遊走各方,以自身對正義、和平的理解,行俠仗義,除暴安……好吧。
這都是老黃曆了。
春秋諸國林立時,楚墨確實可以行俠仗義,但在大一統的漢朝,就叫:俠以武亂禁!
今天張三欺辱了李四,你看不過,一刀把張三宰了,你是行俠仗義了,可置國法於何地?
朝廷顏麵何存?
殺人犯法,朝廷斷然不會置之不理,放在春秋時期,楚墨在魏國殺了人,還可以逃去燕國。
以後又是一條好漢。
可在大漢,伱在河東郡殺了人,逃去右北平郡也照樣是個逃犯!
抓到就砍頭!
秦墨、齊墨,一個務實派,一個幻想派,而楚墨,就是妥妥的激進派。
他們已經把自個‘激進’沒了……
秦、齊兩派決定前來太子宮自薦時,曾聯係過南方的同門,但音信全無。
現如今。
墨家僅存的兩派都已經坐在了太子麵前,劉據對他們的印象好壞參半。
是一個人好,一個人壞。
就如此刻,劉據審核完他們的思想背景,又問:“你們為何要來投孤?”
書生回:“殿下聲名遠揚,有信陵君遺風,在下佩服之至,遂從齊地千裡迢迢而來,隻願能為殿下效力!”
黢黑漢子聞聲看了眼同門,木訥的臉頰抖了抖。
還得是你齊墨。
說得比唱的都好聽……
他看向劉據,一拱手,直言道:“回殿下,我曾聽聞當今太子取賢不問貴賤、不問身份!”
“又在長安打聽多日,知曉屠夫來投,太子都會親自接見,這才信服。”
“我墨家處境艱險,他處不敢投,隻能來太子宮撞一撞運氣,博一線生機!”
哦?
劉據聽罷,眼中露出笑意。
自己又是放話一視同仁,又是堅持以身作則,今天終於得見成效。
不容易啊!
他目光在兩人之間掃視,心中已然有數,秦墨實誠,齊墨輕浮。
有了印象,劉據不再試探,身體往後仰了仰,挑明道:“既然來投,想必你等都有真才實學,且說一說。”
“若是堪用,孤自當擢拔!”
此言一出。
兩位墨家子弟的振奮自不用說,同坐殿中的莊青翟卻一下子閉上眼,咬牙暗襯:‘我就知道!’
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