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們二人之外。
站在‘李姬’這塊招牌身後的幾位,初時還沒有察覺到異樣,可時間一長,就聞出味兒來……
李府,郎中令李廣的府邸。
“出事了!”
李息神色匆匆的登門,又讓李廣屏退左右,說是有要事相商,結果一開口,還真把李老頭嚇了一跳。
李廣從位子上站起,緊張道:“怎麼了?明年的戰事沒有老夫的份?是衛青進得讒言?”
“奸賊,我就知……”
眼見李廣在岔路上越奔越遠,馬上就要開罵,李息趕緊擺手,“唉!什麼衛青,我說的是李姬!”
“李姬出事了!”
李息神色焦急,李廣卻一時呆愣,愣完後,一屁股坐回原位,沒好氣道:“老夫以為什麼呢,李姬?”
“她出事,跟咱們有關係嗎?”
自從上次入宮不歡而散後,李廣就沒在和李姬來往,有她沒她,李老頭都照樣跟衛青對著乾。
隻不過……
“出事?”李廣還是順嘴問了一句:“她一個妃子,待在後宮能出什麼事?”
“唉!”
李息又重重歎息一聲,將自己派人入宮給李姬送禮品,卻連個麵都沒見著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最近月餘,接連數次都見不到人,李姬……恐怕犯了事,被圈禁了!”李息心有餘悸道。
後宮妃子犯事,懲戒手段一般都是圈禁。
比如。
前皇後陳阿嬌,行巫蠱之術,現如今便被圈禁在長門宮內。
李息通過幾次入宮試探,就得出李姬落得同樣下場,也合乎情理,但李廣聽了這事,仍舊是那副混不吝的表情。
“圈就圈,與我等何乾?咱們什麼都沒做,怕什麼!”
他說的理直氣壯,李廣也確實什麼都沒乾。
然而。
李息聽到這話,局促不安地走了兩步,瞅向李廣,嘴唇嚅動,“你是沒做,可我做過點其他事情……”
什麼事情?
替李姬與豪族牽線!
前不久,廷尉府就像得了羊癲瘋,居然喊出‘肅清吏治’的口號,滿天下抓貪官汙吏。
因此下獄、流放的二千石、千石官員數不勝數。
旁人隻以為廷尉在發瘋,可李息卻知道,那些被問罪的官員,他都耳熟啊!
那日。
在自己府上,李息替李姬與地方豪族牽線,代表豪族出麵的文士曾與李息講過他們的來曆。
雖然,李息當時說:“他還代表哪些郡守、縣令之家,先前他說太快,老夫全都沒記住。”
這是假話,他記住了!
起初為了不沾手,謊稱而已,可不曾想,沒過多久,李息記住的那些官吏,紛紛成了廷尉階下囚。
這哪是‘肅清吏治’,分明是在定點打擊報複!
猜到事情泄露後,李息頓時慌了神。
他曾給宮中遞信,也不知是李姬仗著身份有恃無恐,還是她也束手無策,僅僅給李息回了四個字:
稍安勿躁。
行吧,不躁就不躁,但李姬可能被圈禁的事情一出,李息想不躁都不行了!
“嘶!”
聽完他的敘述,就連李廣這種神經大條的人都一個勁的倒抽涼氣,李老頭此刻身體後仰,臉色很複雜。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便是:
莫挨老子!!
李廣此刻心裡那叫一個精彩,破口大罵:‘狗東西,你跟李姬那娘們闖下的禍事,來我府上乾嘛?’
‘你找老夫作甚!?’
‘讓太子誤會了,老子的孫女還能不能嫁!天殺的!’
李息看出了李廣的不滿,眼下多一個盟友便多一份安全感,李息怕對方‘知難而退’,又道:
“伱放心,常寧殿勾連地方的事情,我隻是牽線,沒插半點手,否則我還能站在這兒跟你商量?”
他這話……有道理。
若非牽連不深,廷尉不可能隻動旁人,不動他,李廣聞言,神情緩和了些許。
不過。
李老頭心中仍有一根刺,若不拔掉,他二話不說,立馬讓李息滾蛋,“清算豪族的上意,是從未央宮出來的,還是從太子宮?”
“這…”
李息被問的一頭霧水,茫然道:“廷尉動手,多半是陛下的命令,雖然太子羽翼漸豐,但並未伸向廷尉府。”
“再者……”
“陛下授意還是太子授意,有區彆嗎?”
李廣斜了他一眼,心說:‘對你這個莽夫肯定沒區彆,對老夫,區彆大了!’
咳。
李老頭的倒反天罡先放一放。
思索片刻後,他大手一揮,“無妨,既然你摻和的不多,現在又無事,以後也不會有事!”
“至於李姬,被圈禁就被圈禁,後宮的事兒與我等無關,咱們的任務就是弄衛青,沒了李姬,照樣弄他!”
糊塗了一輩子,李廣也知道自己沒有政治智慧,索性丟掉智慧,不玩花裡胡哨,也不管七拐八繞,隻管逮住答案。
堅決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