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積雪融化時,遙遠的北方草原還有星星點點的白色,高山之巔,更是白皚皚一片。
就在一座雪山下,蜿蜒的大河旁,有一處肥沃的草場。
此山,名狼居胥山。
此河,名餘吾水。
肥沃草場之上的一座低矮城池,名:單於庭。
說是城池,但遠不及渾邪、休屠兩部從月氏人手裡得到的兩座王城大,匈奴人不善築城,也不喜住城。
此處能有一個半永久的城池樣子,還是因為此地是匈奴大單於的駐地。
當下。
單於庭中心之地,王帳內。
“南邊部落來報,漢人已經越過邊塞,正朝北方進發。”
“來得好!”王座上,聽了探子稟告,伊稚斜一拍扶手,憤恨道:“新仇舊恨,這回算個清楚!”
手扶彎刀的左賢王同樣興奮,“漢人終於上當了!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不錯!”
“吃掉漢軍主力,把漠南、河西奪回來!”帳內大小頭領紛紛附和,喧嘩聲一片。
自前幾次漢匈大戰後,匈奴不敵,王庭退居漠北,但不敵,不代表匈奴失去了戰力。
伊稚斜推動的北撤,本意是引誘漢軍北進,千裡來攻。
他好以逸待勞。
從今日的局麵來看,他的計策成功了,但成功的代價,是折進去一個河西走廊!
在匈奴王庭退居漠北後,大漢並沒有第一時間來攻,而是揮兵西進,劍指河西。
由於右部實力受挫,單於本部又來不及救援,硬是被大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下了河西。
還搭上了伊稚斜一個兒子!
‘該死!’
想到這兒,伊稚斜臉上陰沉似水,‘若非渾邪王投的快,我必殺他!’
可轉念一想。
渾邪王投了大漢,伊稚斜更想殺他!
隻是這位匈奴大單於還不知道,他時刻記恨的那位渾邪王,已經死無全屍……
“右賢王那個蠢貨躲到哪去了!”按下怒火,伊稚斜側頭看向下首的右大將,語氣不善道:
“如今漢人來襲,王庭召喚,他居然不來。”
“是何用意?”
眼下這帳中,屬於右部的頭人有且僅有一個,既是被右賢王委派、也是此刻伊稚斜質問的那位,右大將。
“呃……”
膀大腰圓的右大將支支吾吾,“右部受損嚴重,右賢王去了……去了西域重振實力。”
“哼!”
他話音落下,對麵的左賢王當即冷眼瞪來,“保存實力就說保存實力,扯什麼重振!”
伊稚斜指向右大將,警告道:“右賢王保存實力也好,怕被吞並也罷,我都不管。”
“你回去告訴他,在王庭與漢人交戰期間,他如果一兵不動,等殺完了漢人,我必領兵去西域……”
“把他從女人堆裡揪出來剁成肉泥!”
“是是。”高大壯碩的右大將此刻連連點頭,止不住抹汗,“大單於的話,我一定帶到,一定……”
“滾!”
不等他說完,伊稚斜就冷喝道。
右大將在一眾殺氣騰騰的目光逼視下,狼狽退出大帳,等他走後,伊稚斜才收起了不快,神情稍稍振奮。
“沒有右賢王也罷,以王庭主力和左部人馬,足以應對漢人。”他走下王座,眼神睥睨南望。
“自從漢人得了河西,我們數次南下襲掠,這才過了兩年,漢人便忍耐不住,可見他們的皇帝也不過如此!”
雖然退居漠北,導致丟了河西,有點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味道,但伊稚斜仍未放棄他的‘誘敵北擊、以逸待勞’。
近些年。
屢次襲擊河西走廊、右北平等地是其一,其二,明知漢匈已經撕破臉,伊稚斜依舊派人去漢庭求娶公主。
為的便是羞辱、激怒漢庭!
激怒漢人皇帝!
從今日的結果來看,漢人確實被激怒了……????“我們地處漠北,距離漢人最近的城池也有數千裡之遙,隻需等到他們人困馬乏,補給困難,再突然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