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夏季的尾巴在遠離,天氣開始轉涼,但大漢的人心仍舊火熱,反而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炙熱。
以至於有了肅殺之氣!
一開始僅限於朝堂,隨後彌漫至民間,最後,觸及到大漢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
入秋。
京師倉大開,地方府庫儘開,數十萬民夫被征調,車馬相連,一眼望不到頭,將無數糧秣運往北方。
與此同時。
各地郡兵收到軍令,由都尉、郡丞率領,明年三月前,需從大漢數十個直屬郡治趕赴北地邊關。
設立在上郡、隴西等邊郡的三十六所牧師苑,以及武威、酒泉等新建軍馬場,也被抽調一空!
戰爭的腳步,正在逐漸靠近……
長安,未央宮。
宣室殿內群臣靜坐,皇帝環顧一周,抬了抬手,禦史大夫石慶隨即拱手,奏道:
“朝廷已征集馬匹十四萬,郡兵四十五萬,將於明年三月之前,相繼抵達代郡、定襄郡。”
“糧草、軍需已在轉運,大漢境內,由民夫負責,屆時大軍出邊塞,深入漠北千裡後,糧秣將由郡兵轉運。”
話罷。
石慶後退一步,大將軍衛青上前:“從隴西、北地等郡抽調的精銳已達京師,朔方、右北平等郡騎兵,將於定襄集結!”
“好!”
劉徹站起身,虎視左右。
此刻殿內入座者,有禦史大夫、大將軍,還有驃騎將軍、郎中令、太仆、大行令等一眾武將。
見陛下視線望來。
眾人儘皆挺胸抬頭,戰意勃發。
“在座諸將,有的知情、有的不知情,朕重申一遍,明年一戰,兵力不是一兩萬、三四萬,而是數十萬!”
“朕要一勞永逸,將匈奴徹底打趴下!”
聽到陛下這話,大殿氣溫又升幾分,將領們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起來,李廣盯住皇帝的眼神尤為熾熱。
身體直往前頂。
好似在說:“我我,陛下看我!”
不想上陣殺敵的武將,不是好武將,此時此刻,殿內一乾人等又雀躍又緊張。
數次戰前商討中,如何出兵、出兵多少、誰領兵,皇帝與大將軍已經反複推敲過。
心中有數,所以眼下沒有猶豫。
“霍去病!”
“臣在!”
劉徹看著這位英武小將,語重心長道:“朕將大漢最悍勇的騎兵交由你手,讓你獨領一軍,不設裨將。”
“五萬人,出定襄郡。”
“你的目標隻有一個,匈奴大單於!”
“喏!”霍去病應的乾脆,答的豪邁,“陛下且在京城安坐,臣定手提虜首來獻!”
又是霍去病獨領一軍,但這一次沒有質疑之聲,也無需爭執,河西一戰的表現,足夠堵住所有人的嘴。
眼見五萬人劃拉出去,殿內諸將連根毛都沒撈著,有人開始急了,不能懟霍去病,表現自己總行吧。
“咳!”
李廣重重假咳一聲,身上就像長了虱子,扭來扭去,引得身上甲胄一陣響動。
劉徹循聲望去,目光深沉,似乎是在斟酌,“郎中令年事已高,此戰遠征漠北,伱……”
“嗯!?”
話音未落,李廣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噌的一下站起,嗓門陡然拉到最大,“臣上馬能開大黃弓!何談年事已高?”
問話間,李老頭眼珠子瞪的似銅鈴。
皇帝適時道,“好,郎中令老當益壯,既如此……”
“眾將聽令!”
現在點的不是霍去病一人,而是眾將,遂李廣立刻收了怒容,大將軍等人也跟著起身,鄭重以對。
劉徹肅穆道:“著,郎中令李廣為前將軍,太仆公孫賀為左將軍,衛尉趙食其為右將軍,平陽侯曹襄為後將軍!”
“皆屬大將軍衛青統帥!”
“領騎兵五萬,步兵仍由調遣,出代郡,尋覓匈奴主力,殲滅之!”
自衛青起,眾人聞聲轟然拜道:“喏!”
至此。
大漢整體出兵戰略,一覽無餘,張騫出使西域,斷匈奴右臂,衛青、霍去病兵分兩路,趁機攻打單於本部與左部。
全麵開花!
軍令下達後,明顯察覺到時局愈發緊湊,深秋之際,長安城外騎卒穿梭往來不斷,每日都有傳令兵衝向大漢各地。
禦史大夫府燈火通明、徹夜不休。
代行丞相事的石慶接連數月住在官署,大將軍衛青進駐北軍大營,驃騎將軍霍去病日日操練兵士,以磨合軍陣……
同一時刻。
太子劉據也開始了太子宮、上林苑的兩點一線。
皇帝給蔡成畫的大餅終究是個大餅,數十萬大軍,把蔡成榨乾也不可能短時間列裝完成。
新式兵器,隻能先緊著自己人。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