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收起水晶瓶,看著在吐真劑作用下,男人渾身變得鬆弛,頭無力地垂下,仿佛待宰的羔羊。
“告訴我你的名字。”維德說。
片刻後,男人道:“威爾·弗林特。”
維德微微點頭,確認了吐真劑的效果。
——威爾在魔法作坊登記的名字是威爾·弗隆。但維德能看到,他真正的姓氏其實是弗林特。
據說保持著純血統的二十八族之一,實際上也是跟布萊克家一樣,把“玷汙家族血統”的成員全都除名了。
這一點,韋斯萊家也差不多——他們同樣有麻瓜親戚,隻是從來不會談論他們,更不用說保持來往了。
維德收回思緒,用溫和的聲音問道:
“威爾·弗林特,你和你的朋友們昨晚試圖綁架一群煉金術士——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綁架的人會被送到哪兒?”
威爾眼皮顫抖了幾下,才說:“綁架……是達爾給我們的任務,我不知道要被送去哪兒,我……我沒有資格知道。”
維德知道,庫爾特·達爾,就是昨晚那個濃眉毛的男人。
他對自己手下的約束力似乎不是很強,看得維德都要同情他了。
“監視你的珍妮·帕迪利亞呢?她怎麼不見?”維德問。
“船出港以後,她就和我分開了。”威爾老老實實地說:“她也有工作,今天還要上班。”
“她在哪兒工作?”
“在倫敦……在麻瓜的公司……具體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這日子,過得真夠糊塗的。”
維德歎息道:“什麼秘密都不知道,你怎麼敢和他們混的?嗯?說說你加入這些人的過程。”
“克萊爾生病了,我找不到工作,沒有錢,就去偷……被打個半死的時候,他救了我。”
威爾敘述著:“他說,我們都是不被世界接納的人……狼人,吸血鬼,罪犯、騙子、精神病……”
“我們都有權力生存,但這個世界卻不允許我們活著……但我們自己不能放棄自己……”
“我們要建立自己的社群,像兄弟姐妹一樣保護彼此的安全;要擁有自己的土地
,能夠用原來的姿態自由地生活;還要讓我們的孩子能上學,能不被任何人歧視……”
“我相信他,所以我加入了……他讓我們乾什麼,我們就乾什麼……”
維德沉默了好一陣,又追問了幾句,發現威爾知道的東西很少。
他就是個無關緊要的炮灰,幾乎不了解任何重要的情報,稀裡糊塗地跟著彆人,希望能建立他們想象中的烏托邦。
威爾能參與這次行動,還是因為他應聘成為阿斯蘭魔法作坊的員工,所以才提高了自己的“重要性”。
他雖然隻是跟著乾點苦力活,但自己卻十分滿足,即使在吐真劑的作用下,仍然時不時地交雜幾句彆人灌輸給他的洗腦語錄。
聽上去,仿佛他們都是理想主義的戰士,但維德始終對一句話耿耿於懷。
“你之前說——你覺得幫助你們的萊姆斯·盧平是個偽善又惡心的施舍者,是真心這麼認為的嗎?”
“當然。”
威爾怨恨地說:
“他憑什麼能去上學?他憑什麼沒有被父母拋棄?他憑什麼穿著體麵地喝著咖啡,我卻要在臭烘烘的倉庫裡搬貨?”
“他就是個狼人的叛徒!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撕碎他的喉嚨,看著他痛苦地掙紮著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