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男人哈哈大笑起來:“不用羨慕他們,說不定哪一天,我們也能擁有魔法!”
粗啞的笑聲仿佛就在耳邊響起,聽得麗塔渾身發冷。
或許是魔法部長久以來持之以恒的警戒和堅持,讓《保密法》已經深入人心,即使是麗塔·斯基特這樣自私自利的人,也下意識地認為——《保密法》絕對不能違反。
此時聽到兩個麻瓜用戲謔的、熟稔的語氣談論魔法界,讓麗塔感到十分不安。
甲蟲抖動著觸角,第六感發出山呼海嘯的聲音,催促她趕快離開。
但是……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距離陸地有多遠,不敢隨便幻影移形;加上對自己保命手段的信心,麗塔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船靠岸我就走!
她心裡想著。
——隻要隨便找個草叢或者樹林鑽進去,一隻甲蟲而已,躲哪裡都很方便,誰還能找到她呢?
而且變形成甲蟲以後,隻要能克製住自己對正常食物的渴望,那她隻需要一點點麵包渣或者蔬菜葉就能活下去。
水就更不用說了,早晨玻璃上凝結的幾顆露珠就能滿足一隻小小甲蟲的需求。
漁船在海上航行了好幾天,麗塔愣是強忍住,一次也沒有變回人形。
期間她在船上爬來爬去,躲躲藏藏地探聽情報,終於勉強拚湊出幾人的身份。
他們屬於某個叫“組織”的麻瓜組織,船上的人全都知道魔法界的存在,並且認為巫師自古以來都是一群散布瘟疫、製造混亂、掀起戰爭、淩虐麻瓜的惡魔。
他們憎惡巫師的存在,又羨慕巫師的能力。
麗塔好幾次聽到他們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如果抓住巫師,就送去研究室“切片”,把魔法能力移植給組織裡的成員。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移植——好像魔法能力寄存在某個身體器官裡似的——但眾人都堅定不移地相信,研究室一定能做到。
即使現在還沒有做到,那也是因為“研究樣本”不夠多,以後一定可以!
僅僅是暢想獲得魔法以後的“幸福生活”,眾人就能熱情高漲地討論幾個小時,茫茫大海上的航行好像也不再無聊了。
隻有一隻甲蟲縮在牆壁縫隙處,聽得瑟瑟發抖。
跟這些麻瓜比起來,伏地魔居然都顯得善良起來了。
幾天之後,漁船靠岸。
甲蟲迫不及待地從船上飛下去,鑽進岸邊的落葉灌木叢裡。
麗塔·斯基特回頭看了一眼那艘漁船,還有碼頭上接應的幾個人,暗暗記下了這個地方,貼著草叢飛走,自由和安全的喜悅在她的心裡回蕩。
飛出去足夠遠的一段距離後,麗塔·斯基特變回人形,準備找人問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再決定是幻影移形還是找麻瓜的交通工具。
“我還要好好大吃一頓……我要點一份紅酒鵝肝和法式焗蝸牛,配上龍蝦和生蠔,還有牛排,還有燉菜……”
麗塔·斯基特自言自語著,覺得自己饑渴的胃需要好好安撫一下。
她用染著紅指甲油的手指撥弄了一下不太順滑的金色卷發,有些煩惱——滿意的理發店可不容易找到。
麗塔·斯基特努力不讓自己去思考那些太危險的東西。
“我隻是一個記者。”她對自己說:“這種麻煩事,倒不如丟給維德·格雷——反正他也想調查那些狼人幕後的操縱者。”
“但這些家夥是麻瓜……算了,誰說狼人和麻瓜不能是一夥兒的呢?反正我的調查結果就是這樣!”
“維德·格雷和他背後的鄧布利多,都是愛多管閒事的家夥。就算發現我騙了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麗塔一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一邊沿著小路尋找有人居住的地方。
但這個地方異常的荒涼,彆說人,連昆蟲都很少看見。
從遙遠的高空往下看,這裡並不是麗塔·斯基特所以為的大陸,也不是某個麻瓜國
家,僅僅隻是一座較大的、人煙稀少的島嶼。
島嶼的正中間,有一片規模龐大的建築群。
但甲蟲飛得不夠高,也不夠遠,麗塔·斯基特沒有機會從上方一窺島嶼的全貌,她還在叢林中尋找。
附近一棵高大的棕櫚樹上,安裝在上麵的隱藏攝像頭轉了半圈,鏡頭始終對準麗塔·斯基特的身影。
不久後,某個地方響起了尖銳的警報,以及男人憤怒的咆哮聲:
“這是什麼?誰能告訴我,這個傻瓜一樣的女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
“嗡————”
幾秒鐘後,整座島上響起了刺耳的嗡鳴聲,聲波從島嶼中央向四麵八方擴散。
伴隨著聲波,隱藏在島嶼四周的無數電阻線圈高速轉動,形成了強大而無形的電磁場。
稀少的鳥雀驚得飛了起來,叢林中的野獸開始狂奔,有的甚至一頭撞到樹上。連隱藏在草叢中的昆蟲也慌不擇路地四處逃竄。
島嶼附近的海域中,魚群迅速逃向深海。圓形的管道埋在岩壁邊,冰冷的海水中注入了一股股滾燙的熱流,附近的海底沒有任何一種常見的海洋生物。
一無所知走在叢林裡的麗塔·斯基特猛然間感受到極大的痛苦,全身像是在被針紮、被螞蟻啃噬一樣,她慘叫著摔倒,滿地打滾。
“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響徹叢林。
宛如地獄一樣的感覺其實隻持續了一分鐘,但對麗塔來說就好像一年那麼漫長。
當她重新找回自己的知覺時,麗塔·斯基特立刻強忍著那種似乎要把自己撕碎的疼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施展幻影移形。
——分體也顧不上了,哪怕被烏姆裡奇的人找到,她都覺得可以接受。
跟這種痛苦比起來,阿茲卡班算什麼?
“噗通!”
她原地轉了兩圈,摔倒。
平時溫順而忠實的魔力,此刻卻背叛了她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