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方才那位真的是……若是再聽到相關傳言,恐怕不會高興。
“那沈家怎麼辦?”
有人小聲問道:“沈家家主先後喪子喪女,這回還是在咱們浣花州地界上,外人多半會以為是我們一起殺的。”
蘇潯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應該怎麼做?難不成將她逐出家族?”
那人一噎,“我何曾這麼說?”
蘇潯搖頭道:“他們派人去暗殺蓁兒一人,總比來水芸山滅門要容易得多,畢竟他們在明麵上不能找我們尋仇,我們若是就此懼了沈家,倒是遭人恥笑。”
說著又掏出了玉簡。
蘇蓁方才給他寫了幾l句話,其中有一句頗有些令人迷惑。
他仔細讀了幾l遍,忽然神情一變,眼中漸漸浮現出幾l分笑意。
周圍的人摸不著頭腦,隻看著家主一溜煙地跑了。
……
北域之北。
在連綿百裡的雪峰冰川之間,隱藏著一片仙山福地,因為過於寒冷,周邊人跡罕至,村鎮稀少。
北域第一仙門無日宮,就坐落在這雪山之間。
山中風雪漫天,白茫茫的霰霧中,隱約可見瓊樓珍闕,殿宇高閣,來往的修士皆衣衫單薄,絲毫不懼嚴寒。
無日宮的內門統共五座主峰,其中青冥峰地脈獨特,峰主向來由宮主兼任,故此弟子也數量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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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霞光縹緲,道場上鐘磬悠揚,一位長老正在察驗記名弟子們的法術,忽然有人從外麵進來。
“師尊……”
那人看向長老,有些焦急地使了個眼色。
眾人都認得他是長老的親傳弟子,紛紛恭敬行禮,口稱季師兄。
那長老微微頷首,留了個幻身在原地,繼續檢查徒弟們的功課,本體揮了揮手,“小季過來。”
兩人轉身進了房間。
“師尊!天元宗已經開始放出消息了。”
小季輕聲道,“這事很快就要瞞不住,屆時大家都會知道……”
長老擺擺手,“那姓沈的是師兄的弟子,並非我的,師兄恐怕已經開始準備,屆時必然推得乾乾淨淨。”
“師尊,我有一位表姐,正是現任蘇家家主的道侶。”
“蘇家?”
“便是那浣花州蘇家,蘇蓁的母家,他們如今對外的說辭,與天元宗差不多,蘇蓁為了給粟江口領主報仇,暗中搜索查訪,方才發現沈度是噬魂教魔修,滿手殺孽屠村無數……”
長老輕輕一哂,“這話定然不假,不過,倘若他不是魔修,蘇蓁恐怕照樣殺他,隻是暗地裡做掉罷了,但既知道他是血神信徒,她就不再顧忌。”
小季微微點頭,“還有一事,我那表姐,便是蘇蓁嫡親的舅母,她與她丈夫蘇潯給我寫了封信……”
他傳音說了幾l句話。
那長老微微挑眉,“當真?”
小季繼續點頭,“東西過會子就能送來,蘇潯將他的記憶灌入了影晶裡,沈家必然與噬魂教勾連,否則如何能請出那種級彆的高手?”
長老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個地仙境,但這已經夠了,沈家既然如此,我那師兄定然脫不了乾係,畢竟他們往來如此之多。”
她優雅起身來,唇邊含笑,“我那師兄耀武揚威了多少年,如今也算到頭了,正好,師尊今日出關,為了去仙緣城露個臉……”
小季微微垂首。
沈度的師父許長老,乃是青冥峰護法大長老,如今是金仙境巔峰,隻差一步就能晉入準聖境。
在宮主的諸多弟子當中,許長老實力最強,然而此人性子傲慢,同門們大多不喜歡他。
“師尊不在意魔修,卻極為厭惡噬魂教。”
長老低聲道:“此事不為人知,昔年我失去好友悲慟不已時,師尊告訴我,她的家人便是死在血神祭司手中。故此,若是沈家和血神信徒沒有牽扯還罷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笑一聲,“你入門有一百年了,還不曾拜見師祖,走吧,今日我且帶你見一見。”
小季頓時緊張起來,又興奮又期待,還有些許畏懼,“是!”
過了一個時辰,兩人前往峰頂。
青冥峰終年嚴寒,山間景象卻是各有不同。
境界高的修士們皆有手段,喜歡雪景的也就罷了,若是不喜歡,那多少都會布下結界改善一番。
山巔銀裝素裹,滿天霜色,寒風卷著霰雪飄灑而下,一片片巍峨的重簷殿閣間,都落滿皚皚白雪。
然而,在後山的一角,卻是竹木青翠,日角珠庭,樓台錦繡紛疊。
庭院中梧桐燦金,楓樹鮮紅,山櫻粉白,團團簇簇煞是好看。
亭台水榭側畔,楊柳依依,暖閣書房左近,花圃流芳,一條條石板小徑蜿蜒錯落,路邊皆是各色珍貴靈植。
小季跟著一路走來,幾l乎都忘記自己置身於雪山之中。
他的師尊劉長老一言不發,小季也不敢說話,低眉順眼地走在後麵
兩人一路進了暖閣,小季越發緊張,眼見著師尊跪倒,也趕緊一起跪了下來。
劉長老認真行了個大禮,“拜見師尊。”
小季聲音顫抖,“拜見宮主。㈢_[]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廳堂裡溫暖如春,有個人靠在軟榻上,正慢慢地翻著一本厚厚的名冊,聞言輕輕應了一聲。
劉長老無聲起身,將事情簡略講述一遍。
那人一聲不吭地聽著。
有一瞬間,暖閣裡彌漫起暴虐的靈壓,那沉重的壓迫感充斥了每一寸空間。
劉長老的聲音顫抖了幾l分,卻也沒有停下。
小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整個人幾l乎軟成一灘爛泥,連頭都抬不起來。
劉長老迅速說完,“蘇家家主要將影晶寄來……”
“不必了。”
那人忽然將名冊丟到一邊,“區區一個沈家,蘇蓁既然讓這些人給我傳話,不過是想絕了後患,她能讓祝嶢另眼相看,為她將徐淩都逐出宗門,我就也賣她個麵子,親自去瞧瞧。”
說完直接消失在原地。
小季仍然跪著。
劉長老拉了他一把,他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雙腿仍然發軟,全靠師尊的攙扶。
小季茫然又驚恐地抬起頭,“方才宮主說什麼?祝嶢和徐淩都是誰?”
劉長老神情複雜,“……便是天元宗宗主崇雲仙尊,危雲峰首座玉塵仙尊,不,如今應當說是前首座了。”
“可是宮主才剛剛出關?她如何知道?”
劉長老看了他一眼,“聖境強者神識所及,無不知也。”
此時此刻。
北域南部,沈家主宅府邸內。
書房被重重結界包裹,房間裡一片死寂,沈家家主坐在桌前,手邊的玉簡已經捏碎,臉上陰雲密布。
“我早說了那雜種樹妖不好對付,她竟偷偷跑了去!”
顯然他已經收到女兒死訊,才剛剛喪子,這消息顯然是雪上加霜。
對麵坐著一位,此時正端起茶盞子,聞言麵色冷淡,“閣下太冒失了,若是真殺掉蘇蓁也
罷,如今……”
沈家家主抬起頭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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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正是青冥峰的許長老,沈度的師父。
許長老吃了一口茶,淡淡道:“若非你一口斷定蘇蓁殺死你兒有旁人相助,也不會覺得區區一個地仙境能殺了她。”
沈家家主微微闔目,“姚晚也在。”
許長老放下茶盞,“他又不是你請去的,而且此人性子古怪,行事隨心所欲,你若是指望他能將所有人滅口毀去蹤跡,就大錯特錯。”
沈家家主又睜開眼,臉色越發難看,“蘇蓁不過一百歲,當時又是在妖界地盤上,若是無人助她……”
“罷了,不過是不願承認她比你兒子強。”
許長老冷冷道,“那也是我徒弟。”
沈家家主冷哼一聲,“你有什麼不能承認的,你本來也比不過徐淩。”
許長老:“……”
原來這家夥是在和蘇澈較勁,覺得自己兒子輸給了她女兒,但前任蘇家家主都死了多少年,犯得著嗎?
許長老頭痛地道:“多說無益,為今之計,你需得與噬魂教的人斷個乾淨,你兒子的事皆是他一人所為。”
沈家家主猛地一拍,手邊案幾l四分五裂,“原本就是他們誘惑了我兒,我們……”
“你們隻是一並被誘惑了?”
許長老冷笑,“這說辭恐怕不太行,若非是血神賜力,你兒女們何來今日的修為?你自己不也一樣?”
但這是用什麼代價換取的?
自然是祭品。
要麼是數不清的無辜百姓,要麼是數量少但頗具實力修士,量和質總得有一個。
沈家家主臉色變幻,忽然站起身來,“我親自去找蘇蓁,將她和浣花州那群人一並殺掉。”
“太明顯了。”
許長老慢悠悠地道:“師尊今日出關,這會子大約忙著看賬本名冊,一時半會沒功夫管這些閒事,你我需得在這之前——”
他忽然停了下來。
不對。
往日裡這時候,吟風仙尊應該已經傳喚他了。
他倒是不介意師尊知道自己在沈家。
畢竟沈度出了那種事,他作為不知情的“師父”,理應來和沈家商量,或者說責問沈家。
“怎麼不繼續說了?”
安靜的書房內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我還想聽聽你有什麼好主意呢。”
許長老如遭雷擊,緩慢轉身望向窗口。
“師尊?!”
沈家家主也愣愣地回頭看過去。
一道人影斜靠在窗邊,披著月白的大袖外衫,烏發半攏,銀簪橫插,發間夾著幾l縷銀絲,麵容卻還是青年模樣。
她姿態閒適慵懶,玉雕似的手指把玩著一柄翡翠如意,似笑非笑地瞧著兩人。
“說啊,也讓我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