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記憶的主人慢慢站起身。

不是不想要偷襲對方,而是整個人周身的靈力仿佛都被封死,那法術被壓在手上,愣是放不出去。

“若是你運氣好些,來日你我會有一戰,當然也可能等我聖境了,你也還沒能當上魔神。”

慕容熙懶懶地道:“或者當上了,卻已經沒了人格,不過無論哪種,你都得快一點了。”

聽者渾身一震,畢竟這話信息量太大,而且讓人浮想聯翩,一時間腦中思緒紛亂。

但這家夥也很是聰明,但凡不被惡瘴魔血之力影響,隻短短一瞬間,哪怕她對魔界所知甚少,竟愣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蘇蓁能大致感覺到她在想什麼,心裡也不由暗自驚歎。

這家夥之前忙著師父書房內的各種典籍,其中幾乎沒有魔界相關,前麵那些被吃了的也都隻是一群練氣境——

但隻憑這麼幾句話,卻已經隱約明白魔神是何等存在。

慕容熙看著麵前年輕人神色變化,不由滿意地彎起嘴角,“否則或許就隻能見到我徒弟輩的人了。”

“無所謂。”

尚未長成的魔神抬頭看她,淡淡道:“我原本就不喜歡打架,你若是將你腦海裡的東西傳授給徒弟,那我吃了他們也是一樣,為何非要見到你?”

說完又想了想,“不,待我再強一些,我不需要殺死那些人,就能從他們那裡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慕容熙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然後呢?”

“屆時我就讓他們為我……關你什麼事?”

“好吧。”

慕容熙滿不在乎地搖頭,“希望你有個上口的魔神稱呼,如今那些都難聽得緊。”

兩人擦肩而過。

一人撒腿狂奔跑向遠方的界門,一人騰空而起直上雲霄。

下方轟然一聲巨響,山坡陡然坍塌,煙塵四起,灰霾漫天,曾經戰鬥的痕跡儘數被遮掩。

記憶的最後,曾經的法神進入魔界。

她看著血霞浸染的天空,漫無邊際的荒原,還有空中騰飛的魔物。

這人的身軀

在玄道內受損嚴重,此時四肢皆失,軀乾也坑坑窪窪,幾乎隻剩一副骨頭架子。

她癱倒在沙漠上,身體緩慢地生長著,四周的瘴氣源源不斷湧來,填入這副殘缺的軀殼之中。

很快,骨骼開始伸展、也漸漸生出血肉皮膚,然而新生的軀體,卻是不複人形。

她在魔界四處遊蕩,殺了無數的魔族魔物,也吃了無數的修士,很快就不再需要吃人了。

她在他們身上留下印記,輕而易舉分享了他們所有的一切,從粗淺術法到高深秘咒。

她還遇到了許多與自己相似的人,他們渴望著更多的玄奧仙法,她就將自己腦內的秘法傳授給他們。

他們一瞬間獲得了諸多奧秘,窺見了通往大道的新路徑,欣喜若狂又感激涕零,遂跪倒在地,獻上了自己的一切,隻想換取更多的眷顧。

祂在第一個信徒身上留下了烙印,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

最忠誠的信徒們誕下了血裔,而它們與更多魔族一同,生出了最初的法神眷屬,其中有數位後人耳熟能詳的大魔。

後麵這些經曆幾乎都是一閃而過。

蘇蓁曾經在教中卷宗內看到過一點相關記載,故此大致能將那些快速滾過的畫麵聯係在一起。

記憶的世界完全崩裂。

黑暗湧來時,蘇蓁本以為整個試煉應該結束了,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回到水潭旁邊。

而且她似乎正在被卷入新的記憶——

這過程其實非常短暫,但她如今的修為不可同日而語,故此一刹那間已經生出諸多思緒。

為何還會繼續?!

接著忽然想到,之前倒是有五位魔神,隻是讓蕭鬱宰了一個,難道自己還要經曆逆回之魔神的記憶?

可是那家夥都已經死了,縱然自己在試煉中失敗,也不可能被祂吞噬同化了。

意義何在?

黑暗如退潮般散去。

“自己”置身一座寬敞明朗的房間裡,周遭人影晃動,偶爾有說話和撞擊聲響。

過道兩側擺滿各種奇形怪狀的器械,最前方則是落地長窗,窗外的燈火輝煌的夜晚街景。

“你睡著了嗎?”

旁邊站著一個身形魁梧的金發男人,此時正抱著手臂,皺眉看著自己,滿眼的恨鐵不成鋼,“半分鐘了。”

樂聲隱隱傳來,鼓點激昂,歌詞模糊不清,同樣是陌生又熟悉的語言。

蘇蓁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但這念頭隻存在了一刹那,很快她就知道那是這個國家的語言。

記憶、思維與認知,也迅速與周圍的一切相融。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坐在推肩器的椅子上,又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表。

“……這才二十秒吧。”

“快點!”

蘇蓁心情複雜地抬起手,攥住了兩側的握柄,然後用力向上推去,酸楚疼痛一並湧來,在雙臂間蔓延。

茫然地歪頭看去時,隻望見兩條白皙精壯的手臂,輪廓分明的肌肉緊繃,拉扯出蓬勃有力的弧線。

疲憊和痛苦的感覺重新湧入腦海,驅走了其他所有的思緒。

支撐杆迅速掉了下來,她又看到自己抓緊握柄的雙手,骨節遒勁,手背青筋暴起,看著充滿力量感。

“慢一點!”

教練一把拍在她肩上,“挺胸!肩膀彆塌下來!”

蘇蓁隻覺得苦不堪言,一邊大汗淋漓,一邊氣喘如牛,手臂酸痛得厲害,再歪過頭瞥一眼,插片落在配重塊的下方。

她看見那數字和後麵的字母,很快在腦子裡換算成自己熟悉的單位。

到底怎麼回事?這點重量怎會如此疲憊?!

便是千斤萬斤也不該如此,這身體就好像完全沒有靈力一樣。

……什麼是靈力?

她再次陷入短暫的混亂中。

旁邊的教練已經歎息了好幾次,不斷糾正自己的動作,最後滿臉的慘不忍睹。

自己坐在椅子上氣喘如牛,汗水順著下頜不斷滑落,滴墜如雨打在地上,暈濕了一片地板。

教練拿起水杯,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了,順口問自己晚上吃什麼。

兩人一起走向更衣室,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冰淇淋,被教練一巴掌打在後腦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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