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神色讓千夜無來由想起燒死的黑貓。
他的眼睛裡是一種被死死壓抑著的無法被動搖的絕望。
凝望太宰治的時候,你會在他身上看到深淵。
直覺告訴千夜,麵前的這個人忽然變得不一樣了,變得非常危險。
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逃離。
彆慌,萬一還能搶救一下呢?
千夜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大腦卻一片空白。
他聽到自己說道“其實我自小習武......”
真是一個拙劣的借口,連他自己也覺得滑稽而無力。
宰點頭,好奇地看著千夜。
這樣子就好像一頭猛獸在好奇地看著獵物做無用功的掙紮。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露餡的?
在千夜還在糾結的時候,太宰動了。
猝不及防之下,太宰維持著之前的無害神色,手上卻狠辣地一拳衝臉。
頗有辣手摧花的架勢。
千夜偏頭躲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打起來了!狙擊手不管了嗎?!
掃腿衝拳格肘頂肘,兩人見招拆招,太宰主要在進攻,千夜一直在躲。
“還有狙擊手在,太宰先生!”千夜一個狼狽打滾險險避過太宰一個飛踢。
仿佛是為了回應千夜的提醒,狙擊手又是一槍。
子彈擦著千夜的手臂飛過,帶起一道血霧。
手臂如被烙鐵軋過般火辣辣得疼。
“你沒殺過人。”太宰的收手和他先前的攻擊一樣讓人猝不及防。
“我從不殺人!”千夜一臉警惕,卻依舊維持著女人的聲線。他不知道太宰究竟看穿了哪一層馬甲。
“是個普遍意義上的‘好人宰似乎嗤笑了一聲,神色卻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明明大了幾分,似乎在笑,卻讓身周恍若附了寒霜。
這樣的神色隻是維持了極短的一瞬間,壓迫感瞬間消散,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樣。
笑意在此時才真正攀上太宰的嘴角,那分熟悉的討喜神色又回來了。
“考慮加入偵探社嗎?”他說。
“什麼?”千夜的情緒都不連貫了。
他都準備好拚死一搏了,結果就給來來這一出?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打一巴掌給顆糖?
“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真名,也不知道我究竟有什麼能力,為什麼要發出這樣的邀請?”千夜蹙眉,“既然你已經看穿了我的偽裝,那麼我也不妨和你明說。我來橫濱有急事,沒空和你接著耗下去。”
話音一落,千夜果斷翻上圍牆,準備開溜。
身後卻悠悠傳來太宰的聲音“如果一意孤行的話,你的那位朋友就危險咯——”
“你說什麼?”千夜猛然轉身,身周氣壓極低。他也不管電腦的事情了,縱身一躍而下,伸手揪住太宰的衣領,“你什麼意思?”
太宰一攤手,深褐的眸子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彆緊張~我隻是提醒你一下。把手無縛雞之力的朋友一個人丟在那裡,很容易出事哦——”
“你是怎麼知道的?”千夜瞳孔驟縮,原聲都出來了,“誰過去了?偵探社?黑手黨?這不可能!”
“我怎麼知道的?”太宰笑得愈發意味深長,“你很好猜啊~與其在這裡和我耗著,不如先回去看看你那位朋友。”
千夜這才稍稍冷靜,他一把扔下太宰,頭也不回地翻牆離開。
看著千夜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太宰的笑容漸漸收斂,麵無表情地打開翻蓋手機。
郵箱裡最新一封郵件的發件人位置赫然寫著——比爾伯勒·諾伊曼。
偵探社內部,國木田正揪著一個蒙麵人往外丟。
“最近真是越來越猖狂了,這麼多的維修費用,賠償費用......真是!”國木田在《理想》上飛快記錄著,“餐廳的賠償費用......偵探社修繕費用......”
“太宰先生好像還沒回來。”敦探頭探腦,“之前好幾個人追著他過去了,需要我去找他嗎?”
“不用管他,”國木田頭也不抬,“這種程度的殺手殺不死他。沒回來估計是因為他又跑去哪條河裡泡著了。”
亂步從邊上鑽出來,手裡正拆著包粗點心“亂步大人要出門破案,敦,你帶我坐電車過去吧——”
“哦,好的亂步先生。”敦拿起錢包。
“那我也趁著沒吃飯去解決幾件糾紛!”賢治自告奮勇。
與謝野小姐撈著把大電鋸陰森森轉出來“剛才有人受傷嗎——”
所有人一陣瑟縮。
“我我我我走了!!”幾人幾乎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