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橫濱的港口mafia,的確守時。”
一位穿著考究的金發碧眼的高大歐洲人拿起懷表,優雅地伸手摁開,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亨利·貝爾先生,這是港口黑手黨拿出的誠意。我們從不會食言,除非......另一方毀約在先。”談判官絲毫不怵,發言沉穩而冷靜。
千夜站在談判官的身後,視線越過談判官與那位叫亨利·貝爾的a國黑手黨交彙。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自腳底竄起,讓他微微眯起雙目。
這個人不簡單。
在資料中,亨利·貝爾被描述為“一位利益至上的機會主義者”。
他的行事風格詭譎,意圖難料。
千夜與亨利的眼神一觸即分,他的視線接著掃過亨利身後的一眾人,立刻就發現了緊跟在亨利身後的那位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
那是一位清秀的少年,看起來相當文弱。
他細膩的肌膚,以及又黑又大的眼睛定能讓愛美之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樣一位瘦弱的少年,為何會出現在a國黑手黨之中,又跟隨在一看就不好惹的亨利·貝爾身後?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千夜的視線,微微抬頭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談判仍在繼續。
談判官用流利的外語說著“想必您已經準備好了這次談判的籌碼。”
亨利勾起嘴角“其實,我們不打算繼續進行交易了——除非變更條件。”
千夜聽到這句話,麵無表情地抬手正了正耳機。
亨利注視著談判官,慢條斯理地拉拉右手的黑色手套,語調不急不徐“因為我們發現了一件更加有趣的交易籌碼。”
他露出一個優雅而虛偽的微笑,說出了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三個字“魏爾倫。”
千夜記得自己曾聽到過這個名字。
那是在太宰和蘭堂談話過程中一閃而過的名字。
談判官死死壓住內心翻湧著的驚濤駭浪,依舊一臉嚴肅地開口“亨利先生,恕我冒昧,您的這個要求未免有些莫名其妙。眾所周知,數年前,魏爾倫在橫濱製造了一場暴亂,已經被製服殺死。”
(這裡假定魏爾倫活著的消息被封鎖)
“可是——”亨利將手背回身後,“我收到了一則消息,魏爾倫至今依舊存活著,就在港口mafia手下工作,隻是實力大不如前了——連‘牧神’都拋棄了這個風靡一時的實驗體。”
他沒有給談判官說話的機會,接著開口“然而,我們對這個實驗體尚有些興趣。魏爾倫如今隻是個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花架子,你們橫濱黑手黨又不需要進行那些研究,對於你們來說,魏爾倫的價值不高,港口mafia沒有理由拒絕這個交易的請求吧?”
“何不以此來進行一場雙方獲利的交易呢?”
亨利露出一副真誠的神色,甚至還向談判官伸出了一隻手以示誠意。
談判官沒有一分遲疑,直接開口“既然如此,那麼交易無法再進行下去。”
千夜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於是他向談判官伸出了一隻手,試圖立刻將他拽到自己身後。
“是麼?”亨利原本微笑的神色瞬間消失無蹤。
他的變臉比翻書還要迅捷。
接著就是“砰——”一聲槍響。
在千夜錯愕的神色之下,亨利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槍,那黑色的手套消失無蹤。
而原本用來表示善意的伸手動作成為了談判官的催命符。
溫熱的液體自身側飛濺到臉上,又向下緩緩流淌。
在千夜眼中,仿佛一切都被慢放,槍響被無限拉長,化作無休無止的嗡嗡耳鳴。談判官甚至連露出震驚神色的時間也沒有,就被一槍斃命。
沒有前搖,沒有任何多餘的發言。
亨利的出手迅捷到令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千夜才剛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手上濕乎乎一片,是粘稠的鮮血。
就......這麼......死了?
如此輕易地死了。
陽子的哥哥死了。
千夜從未見過如此出人預料的死亡。
這一刻他才明白,在a國黑手黨看來,這根本不是一場交易,而是一場真正的宣戰。
他們根本沒想過要和談。
完了,他想。
他搞砸了。
怎麼辦?
他應該怎麼辦?
誰能來告訴他?
談判官死了,陽子怎麼辦?
“為了他,我可以殺人。”
“拜托,千夜大人!”
“為了他我可以殺人......”
“我可以殺人......”
陽子的聲音在腦海裡反反複複地回放著,逐漸變得扭曲,尖銳,像是一顆逐漸被打入腦海的顱釘,刺痛著千夜的神經。
他讓陽子的哥哥死了,最讓他覺得痛苦的是,他什麼也沒來得及做。
這真是一場荒誕的戲劇啊......
大腦開始出現針紮般的刺痛。
前段時間曾出現過的感覺再度浮現。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