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濺到臉上的熟悉感覺,是在哪裡感受過?
不可饒恕......仿佛有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裡嘶吼著。
為什麼要殺人......
為什麼要當著他的麵殺人......
腦海裡好像有什麼記憶使勁地向外湧。
那個少年的聲音......
“他在這裡......”“父親,先給他吃點東西,他要餓死了......”
被打斷的記憶......本來早該回想起來的......
他最不想回憶起的......
濺在臉上的鮮血。
好混亂......
怎麼回事......
他的精神在被什麼撕裂著,讓他分不清自己正身處何處。
不,身後還有人在,他是在場唯一一位擁有指揮權的人,所以他不能出問題。
不能讓更多的人死了。
一股暈眩感讓千夜的身體晃了晃。
亨利身後那位清秀少年揮了揮手,對麵所有人整齊劃一地抬槍掃射。
腦海裡亂七八糟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一會兒是少年模糊不清的幾句話,一會兒是一片模糊的血紅,一會兒又是老師笑著對他說的話,他說——
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你遇到了對你很重要的人或者事物——
守護好他......
而他做了什麼......
他到底是怎麼覺醒異能力的......
千夜頭痛欲裂,一對血紅的眸驟然睜開。
他在對麵黑手黨抬槍之前抬起了手。
隨著一陣“叮叮叮”的密集撞擊聲,子彈儘數被撲克擋下。
亨利看向千夜,微笑製止了部下的射擊“哦?看來對麵有個有意思的人。正式介紹一下,我叫亨利·貝爾,a國黑手黨的乾部之一,這是於連,我最忠誠的下屬。”
千夜冷冷盯著他,沒有回答。
在他的視野裡,一切事物都成了血紅色。
亨利掃了眼千夜的神色,頗為無所謂地開口“世界上自始至終隻有一種行為模式,那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活著的人才無需與天性爭鬥,才能毫無痛苦地活下去。你不會連這都不懂吧?小朋友?隻是一位無足輕重的談判官而已,用不著如此憤怒吧?我都有點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黑手黨了~”
“撤離,這裡交給我。”千夜察覺到自己的手開始因驟然湧上的憤怒情緒而顫抖起來,他害怕自己控製不住。
“真是偽善啊......”亨利切了一聲,“毫無意義的偽善,我稱之為癡愚。”
他將槍口轉向千夜,瘋狂按下扳機。
那把詭異的槍仿佛有用不完的子彈,儘數向千夜飛來。
如此密集的子彈,讓他根本沒辦法近身。
那就用“人”海戰術。
千夜操縱著數以萬計的撲克從前來時的車裡邊飛出來,部分擋在身前作為護盾,餘下的所有都將鋒刃對準對麵。
他維持著那些撲克,一步步向前逼近。
隻要一聲令下就能完成任務中所說的“徹底解決”。
他快控製不住了。
亨利忽然笑了一聲,將槍變回了手套“港口mafia有不少厲害的家夥呢。”
他將手背到身後,自己靠近了千夜,口中說著“這樣一看,我們似乎還有談判的餘地。”
他向千夜伸出另一隻手。
千夜早已無法相信對方的誠意。
更何況即使對方真得想要談和,千夜也不會答應。
話音未落,千夜眼見那伸出來的左手上的紅手套動了動,而亨利的手臂瞬間長出一大截——仔細一看才發現,長出來的那截居然是一柄看起來聖潔無比的長刀。
【異能力——紅與黑】
千夜立刻閃避,但腰側還是被割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兩邊都在瘋狂向對麵宣泄著子彈,港口黑手黨一方還沒來得及撤退。
“是你們先殺了人......”千夜聽到自己如夢囈般翻來覆去的兩句話,“為什麼要殺人......”
他發現自己的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笑容——不為他自己所控製的瘋狂的笑。
血紅的眸子被殘暴與殺意填滿。
為什麼......
漫天的撲克自天空墜落,如一場冬日裡的雪,欲將大地上的一切生機都抹除殆儘。
生命真是脆弱......
【異能力——傘】
本以為將看到的是倒下一地的屍體,卻不曾想對麵居然又出現了一位撐著黑色雨傘的紳士。無論撲克如何砸到那傘上,傘紋絲不動。
“我好像來晚了一步,亨利。”
“是啊,莫泊桑先生。”亨利隨意掃了眼身後七零八落的屍體,“交易失敗了呢。”
於連忽然開口,聲音悅耳“該撤退了,亨利先生。”
千夜一聽要撤退,下意識伸手向身後一掏,一柄巨大無比的血色撲克屠刀重重向傘砸去。
這一刻,他的眼睛染上了濃鬱的血色。
【異能力——魔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