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周遭的災民一擁而上,得了病的沒得了病的都擠了上來,他們眼中帶著饑渴,哀求著那個太醫。
“大人,給我點吃的吧。”
“大人先給我,我家中還有孩子。”
“彆搶,都是我的!”
黎寧與陸正清離的不近,稍稍躲開了些,薛懷瑾一行人與多數太醫被災民圈住,口鼻處的麵巾已經失了作用,幾乎都被災民實打實的碰過了。
疫病會傳染!
黎寧緊皺眉頭還未動作,尖叫聲傳來,一抹血珠從空中劃過,薛懷瑾收回手中的長劍,淡淡的對麵前失去一條手臂的人說道:“現在包紮,也許你還能活下去。”
災民們頓時四散奔逃,他們很餓,但他們很怕死。
薛懷瑾下了死命令:“關閉縣門,任何人不得進出,違者軍令處置!”
他起身上馬,夏義與夏秋也在,薛懷瑾此刻顯然心情很差,他吩咐兩人:“夏秋去安置隨行的人,夏義帶一隊人與我去縣衙。碰過災民的人隔離起來熏艾消毒。”
隨即一夾馬腹,率先離開了,侍衛們立即井然有序的動作,陸正清與黎寧沒有接觸到災民,與其他人隔離開來,成了太醫們中唯二確定沒有被傳染的人。
侍衛上前一步,“薛大人請陸太醫前往縣衙。”
陸正清歎了口氣自認口中念叨著自認倒黴,但是動作不停的上了馬車,“快走吧。”
黎寧自然也跟著上了馬車,侍衛沒有阻攔,駕駛馬車飛快奔向縣衙的位置。
縣衙表麵已人去樓空,但經過侍衛搜尋還是搜出來了一堆人,為首的那個正是恒安縣縣令賈青,他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身後是個個膘肥體壯的家眷們。
縣衙空曠,衙門上麵掛著明鏡高懸四個字的牌匾,仔細看竟是落了灰了,薛懷瑾坐在上首不發一言。
夏義稟道:“大人,恒州知府現在在恒江安撫災民,已經通知他即刻趕回來了。”
薛懷瑾不發一言,沉沉的盯著賈青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賈青年僅四歲的兒子嗷嚎大哭出聲,賈青恨恨的回手扇了他一巴掌:“收聲!”
那孩子生的肥潤胖實,手臂像蓮藕一樣一節一節的,被哭聲吵到的薛懷瑾似乎憶起什麼笑了笑,說出來的話卻叫賈青如墜冰窟。
“這一路走來遇到的災民哪個不是瘦的皮包骨,你這恒安的縣令夥食看起來倒是不錯。”
“賈青,上頭撥下來的銀錢你分發給百姓了嗎?運過來的糧食真的進了百姓的腹中了嗎?”
賈青動了動嘴唇,一滴冷汗從額角滑落,他俯身磕了幾個響頭,“大人”
“賈青,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