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寧深吸一口氣,她記得不要發出過多的聲音這條規定,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間的門,萬般小心的抬腳走了進去。
門被拉開,一縷光線透了進去,房間沒有一絲光亮,鑽進來的光成了唯一光源,黎寧怕打擾了裡麵的人,立刻輕輕的把門關上了。
門的交界處有一層薄薄的絨布,開關門的時候噪音會減少很多,看來這位患者對聲音確實非常敏感,黎寧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在小白的指引下走了進去,沒有撞到任何地方。
這是一間套房,患者應該住在西側的那間房間,黎寧所在的位置除了一張沙發和一個桌子以外再無其他,黎寧小心翼翼的繞過它們,輕輕的推開裡麵小房間的門。
門沒有裝鎖,輕輕一推就推開了,黎寧適應了房間昏暗的光線後隱約見到了床上的人影,她將手提的醫療箱放到地上“我來給你打營養針,可以伸出右手嗎?”
一片寂靜,床上的人連呼吸起伏都微不可見,但黎寧觀察的仔細,他的呼吸明顯變的快了且急促許多。
她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僵持著,突然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被子裡遞出一隻蒼白的手背,手背上的青筋與血管清晰可見,這是一隻成年男性的手,可露出來的手腕實在纖細,像是已經病了許久。
如今的天氣溫度正適宜,可一直埋在被子裡總歸是熱的,床上的人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裡,呼吸艱澀,他沒有管額頭上滲出的汗,凝神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黎寧悄悄的把手機按亮當做光源,行雲流水的將針插進手背的血管裡麵,全程沒有觸碰到對方的皮膚。
手背上的刺痛提醒他兩個人此時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黎寧雖然遵循著病例記錄上麵的事宜,可像她這樣直接莽進去為病人紮針的實在是少數,大多數來過這裡的醫生都會輕聲細語的自我介紹一段時間,然後在告知自己要動手紮針了,穿戴好手套後再進行下一步。
黎寧不知道床上的人已經在發病邊緣了,他閉了閉眼,艱澀的咽了下口水,裸露在外麵的手有些細
微的顫抖。
他蜷了蜷了指尖,心如擂鼓,太近了,太近了,快滾開。
病例記錄上麵寫著打完營養針的一個小時內都要留在外麵的房間裡,防止患者出現什麼不良反應,這其中的不良反應指的不是營養針,而是打營養針的那段時間裡與人接觸過的他會不會出現什麼過激動作。
黎寧照著上麵的做,她坐在外麵的沙發上,將手機的光源打開調到最暗,沙發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沒有雕好的木雕,看不出來是什麼形狀,黎寧猶豫了一下,拿起那個木雕和旁邊的刻刀,細細的雕刻著什麼。
剛才碎片躺在床上瑟瑟發抖的樣子...像一隻膽小的小倉鼠。
就雕個小倉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