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洗過的頭發潮濕蓬鬆,全部被他捋到了後麵,深邃立體的眉骨因而更顯得鋒利,一下子就將雁雪意拉回到了學生時代。
有一瞬間他仿佛以為是二十歲的周靳馳在向他走來。
周靳馳走到他跟前,自覺接過他手中的牛肉乾,問:“在想什麼?”
雁雪意上下打量他一眼,笑著誇道:“你穿這身很帥。”
周靳馳目光一滯,忽地想起閆生說的話,新的約會環境會刺激荷爾蒙分泌。
雖然周靳馳知道自己很帥,但雁雪意確實已經很久沒誇過他了。
德牧看不見的狗尾巴又忍不住開始搖晃。
老婆誇他了,證明老婆心底還有他。
“喜歡我穿這?那我下次多穿。”周靳馳好聽的嗓音自耳邊響起,透著淺淺的愉悅。
是一條很好哄的狗子。
雁雪意側眸瞥他,薄唇微動,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他想說,其實周靳馳穿什麼都挺好看的,跟衣服無關。
入夜,雁雪意帶周靳馳去雪豹奶奶家吃飯。
吃飯途中外麵傳來雪兔的喊聲,雪豹奶奶擔心她的兔耳朵露餡,放下筷子走出去,“我出去看看。”
出去沒多久她就領著急匆匆的雪兔走進來。
雪兔關著玻璃門道:“雪意,你最近出門小心點,有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在到處……”
話沒說完對上一雙鋒利的眼,正是那個穿西裝的男人。
完了,已經找到了,他們很快就要被抓到實驗室去解剖了。
雪兔身體一僵,兩眼翻白,嚇得直接昏了過去。
雁雪意擔心她變出原形,立刻起身想把她扶去隔壁,然而雪梨、雪飛比他動作更快了一步,率先過去一人一邊架起雪兔。
雪飛道:“小兔姐姐有陌生人恐懼症,我們先帶她回去安撫一下。”
說罷不等一桌人反應,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周靳馳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皺了皺眉,“你們認識?”
雁雪意想到雪兔的話,很快就明白了什麼,“你去她小賣部找過我?”
周靳馳點頭,想起小賣部老板娘之前的態度,又想起她剛剛說的話,氣笑了,“所以她覺得我想對你做什麼?”
雁雪意:“……”
周靳馳看他,“我長得不像好人?”
雁雪意打量他鋒利的五官。
憑心而論,這張臉輪廓硬朗,眉骨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看著人時確實有攻擊性,不太像個好人。
吃完飯,雁雪意以雪兔怕生為由,讓周靳馳先回了家。
雖然周靳馳很懷疑一個開小賣部的老板娘為什麼會怕生,但狗子對伴侶就是忠貞,無論伴侶說什麼都信。
尤其一聽到雁雪意說“回家”,德牧腦袋自動浮出“回他們兩個人的家”,更是控製不住他那條看不見的狗尾巴。
雁雪意到雪兔家時,她已經醒過來,雪梨和雪飛也已經把事情給她解釋了一遍。
雁雪意抱歉道:“這段時間可能要麻煩大家忍忍了,我會儘快勸他回去的。”
雪兔忙擺手,“不用,其實這裡經常有科考隊的人,我們都已經習慣了。隻要不當著他們的麵變人形就行。而且人類都很蠢的,隻要我說我頭頂上的兩隻兔耳朵是頭箍,他們就信。”
雁雪意笑笑,沉默片刻又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特意來通知我這件事。”
雪兔羞澀一笑,“沒事,大家都是鄰居嘛,你以前也幫我趕跑過猞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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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雪意回到家時,周靳馳正在替他打掃剩下的衛生,雁雪意見狀也一塊加入。
小木屋不大,兩個人很快就將裡裡外外打掃乾淨。多年未住的小房子頓時煥然一新。
打掃完畢,雁雪意看著乾淨鋥亮的一室一廳,忽地陷入沉默。
周靳馳今晚睡哪?
周靳馳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雁雪意身邊,看到他在發呆,問:“怎麼了?你那朋友沒事吧?”
雁雪意搖搖頭,抬眼看他,“你今晚睡哪?”
周靳馳瞳孔一震。
這還需要問嗎?他們難道不應該睡一起?否則這冰天雪地的,難不成他還要去雪地裡露宿一晚?
他可不是看門狗!
德牧內心咆哮,但此時可萬萬不敢在老婆麵前放肆。
周靳馳受了傷一般撇開眼,拿起沙發上的毯子就準備出門,“沒事,我在門外睡一晚。”
雁雪意:“?”
雁雪意眉梢一蹙,抓過他手臂,“誰讓你去門外睡了?”
他很懷疑周靳馳在他麵前是不是腦子缺根筋,腦回路完全異於常人,可他在外人麵前又無比正常。
雁雪意猶然記得以前讀大學時,很多女生對周靳馳的評價都是又A又帥。
雁雪意也是談了戀愛才知道他私底下反差竟這麼大。
真戀愛腦狗子側頭看他,眸底透著控訴。
雁雪意無奈,拿回毯子扔去沙發,“我隻是問你,你想睡床還是沙發?”
周靳馳知道雁雪意對他狠不下心,這招對他幾乎百試百靈。
而一旦雁雪意的防線被突破,狗子就會愈發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