猞猁聽出雪豹語氣中暗含的警告,察覺出雁雪意對這人類感情深厚,死死盯了他半天,不甘心道:“他究竟有什麼好?讓你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和人類那種精於算計的生物談戀愛?”
所有動物長大的第一課幾乎都是不要和人類談戀愛,這會給自己帶來致命的危險。
這個問題不止猞猁好奇,雁雪意也曾問過自己無數遍。明明他從小到大理智堅韌,有原則,作為一隻幼年小雪豹時也曾在村長麵前發過誓,絕對不會跟人類談戀愛。
但感情來得時候就是波濤洶湧,等他反應過來時好像已經無法拒絕周靳馳。
雖然起初雁雪意也曾想過,談一段時間過過癮就好,不論是他還是周靳馳,隻要過了最開始那段上頭的日子,感情早晚會趨於平淡,不會給他帶來任何風險。
結果就這麼不知不覺談了五年,他們的感情在平淡的生活中似乎愈發緊密黏連,等雁雪意反應過來時幾乎已經到了不得不離開的地步。
所以昨晚周靳馳問他,如果他早點追他,雁雪意會不會同意跟他早戀。
其實雁雪意心中隱隱是有答案的。
一定會。
因為在感情麵前,所有的理智和原則都會失效。
由於雁雪意的關係,今天免了一場惡戰,猞猁他們離開後,雪梨和雪飛還氣得不行。明明他們才是這雪山的老大,卻因為猞猁奸詐狡猾,天天要受他們的氣。
雁雪意安靜地聽著雪梨的碎碎念沉默,雪豹奶奶擔憂地看他一眼,將雪梨和雪飛趕走,才說:“雪意,實在不舍得分開你就坦白吧,把選擇權交給他。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雁雪意詫異地抬起頭。
幾乎沒有動物會告訴他這個選項。
雪豹奶奶道:“我活了幾十年,以前在城市裡也見過不少人,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的感情不同尋常。這樣的人類極少有,我相信他哪怕知道你不是人,也無法完全割舍得下對你的感情。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也相信他的人品,更相信你的眼光。就算以後你們無法跨越物種差距,我想他應該不會害你。”
雁雪意眸光閃了閃,內心不可避免地產生動搖,手指微微蜷起,語氣低落道:“可是他害怕貓。”
雪豹奶奶想了想,道:“……害怕貓這一點沒法克服嗎?哪怕他那麼愛你都不能克服?”
雁雪意也不確定,隻道:“我也不知道,他之前完全沒法跟貓待在同一個空間。”
雪豹奶奶無奈,不由心道這兩人的情路還挺坎坷,而後才道:“要我說啊,你就該狠下心,多嚇嚇他,嚇習慣了說不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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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靳馳離開後一直獨自坐在小木屋邊的一隻木桶上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雁雪意找過去時,他還一動不動,裝得沒看見。
雁雪意站定在他身後,良久才道:“你的頭發結冰了,不冷嗎?”
周靳馳心裡都快酸死了,硬挺著不說話,但撐不過兩分鐘,他就感覺雁雪意好玩似的戳了戳他結冰的發梢,頓時潰敗得不堪一擊。
他轉身麵向雁雪意。
雁雪意也鬆了手,看他。
四目相對,德牧十分委屈,“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雁雪意想了想,道:“你之前問我高中有沒有人追我。”
周靳馳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雁雪意繼續道:“他是我同學,以前追過我,但我沒答應。”
雖然已經猜到,但周靳馳心底更酸了,光是能認識以前的雁雪意這一點就足夠令他酸味四溢。
那是周靳馳無論如何都無法擁有,甚至看不到的高中時期的雁雪意,一定非常可愛,也非常好看。
周靳馳平等地嫉妒每一個以前認識雁雪意的人。
雁雪意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周靳馳的表情似乎變得愈發委屈了。
他薄唇微抿了下,索性不再說話。
見雁雪意忽然沉默,周靳馳問:“怎麼不說了?”
雁雪意看他幾秒,溫聲道:“我以為你不想聽。”
周靳馳默了默,才直白地說:“沒有不想聽,我隻是吃醋。”
他的目光直接又坦然。
雁雪意靜靜與他對視,他了解周靳馳,周靳馳占有欲強,在這種方麵周靳馳特彆小心眼,且愛吃醋。
雁雪意想了想,安撫道:“我們家從小和他們家關係不好,我以前很少見到他,在學校裡見到也不說話。”
“但他會來打擾你。”周靳馳篤定。
雁雪意回憶著,搖了搖頭,“他也很少找我,我們居住的這片土地麵積很小,我們兩個家族世世代代住在這裡,經常會為爭地盤打架。”
周靳馳想起早上的爭執聲,了然道:“他們今天過來也是為了爭地盤?”
雁雪意點頭,“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
周靳馳蹙眉,“那奶奶和雪梨他們怎麼辦?”
雁雪意看他,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奶奶和雪梨、雪飛的戰鬥力。除了雪豹,在這雪山沒有敵手。
“我們家族還有其他親戚,隻不過住得遠一點,他們隨時會過來幫忙,不用擔心。”雁雪意含糊道。
周靳馳聞言稍稍放心,隨後又想起什麼,緊緊蹙起眉,抬眼看雁雪意。
雁雪意眨眨眼,“怎麼了?”
周靳馳問:“你會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