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見過公子。”
錦繡閣門前,富態的老掌櫃看向車輦上走下的朱棡與常茂,瞳孔猛然一縮,便是連忙上前見禮。
常茂身為鄂國公之子,又是錦繡閣熟客,老掌櫃自然熟知。
而往日,都是常茂被人前呼後擁,何曾見過常茂站在一位同樣年輕的人身邊?
所以這人不是王侯公子,便是
思索間,老掌櫃又是渾身打了個激靈,眼眸更是愈發的敬畏。
“樓上客人可曾到齊。”
朱棡瞥了一眼老掌櫃,便是輕聲問道。
“回稟公子,還未到齊。”
老掌櫃如實道。
“請柬到了幾張?”
朱棡又是微微皺眉道。
“晉公子,不用問了,是您到的早了些。”
就是此時,太子內官李恒拖著臃腫的身子,便是一陣小跑的迎向朱棡道。
“大哥呢?”
聞言,朱棡的眉頭方才舒展開來,這才問道。
“回稟公子,大公子已經在閣上雅間等候三公子。”
李恒依舊躬身道。
“走吧。”
朱棡點頭,便是一揮袖子,踏進了錦繡閣。
“小心伺候,不然你這錦繡閣,便不用開了。”
常茂緊隨其後的同時,又是看向老掌櫃輕聲囑咐道。
“小的明白。”
老掌櫃連連稱是,又是想將朱棡與常茂迎上去。
“老掌櫃,不用了。”
李恒卻是伸出手,將老掌櫃攔了下來後,這才搖頭道:“凡閒雜人等,若無請柬,皆不可靠近二樓,更不能打擾貴人休息,可明白?”
“小人明白。”
見狀,老掌櫃哪裡還能不明白,這些人的身份之尊崇,絕非自己可以想象,便又是連連點頭。
“來了。”
坐於廂房之中的朱標,聽見門口的動靜,便是輕聲開口道:“這錦繡閣的茶不錯,嘗嘗?”
“姐夫。”
可回應朱標的卻是常茂弱弱的聲音。
聞聲,朱標的麵色一僵,方才沒好氣的轉過身子,看向站在朱棡身邊的常茂,沒好氣道:“你怎麼來了?”
對此,常茂的麵色又是一耷拉,連忙眼巴巴的看向朱棡。
“我拉來的。”
朱棡見狀,直接拉著常茂坐下後,方才看向朱標道:“怎麼,不想見常茂?”
“以後安分點。”
朱標並未搭理朱棡,反而是狠狠瞪向常茂道。
“嗯嗯.”
常茂滿是點頭,嘴上也是連連稱是。
對於彆人,常茂自然不懼,即便是朱棡,常茂著急了也能懟。
但麵對朱標,這個太子姐夫,常茂那可是打心底裡懼怕。
所以這就是常茂為什麼不情願來的原因。
“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你還生什麼氣?”
朱棡倒是拿過茶壺,先是為常茂添了一杯茶水,又給自己添上後,這才看向朱標道。
“若隻是這麼一件事,咱也就不氣了,畢竟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咱也不能老是揪著不放吧。”
“但時至今日,不說湯鼎、鄧鎮建功立業,便是其餘勳貴家的孩子,都已經從軍曆練了。”
“唯獨這個混賬,一點都不思進取,整日吃喝玩樂。”
話罷,朱棡又是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常茂一眼。
而且就連永嘉侯朱亮祖的兒子,都是親軍都尉府千戶,就咱們家常茂還在家裡混吃等死?
特彆是經曆過淮西勳貴侵占田畝一事,常茂也是愈發的不爭氣,這難怪朱標會如此生氣。
“常叔叔的兒子,未來必然會有一番作為,或許人家隻是在韜光養晦呢?”
朱標道仍是不在意的笑道。
“我過幾日便去投軍!”
聲音落下,常茂也是看向朱標開口道。
“哼!”
聞言,朱標的麵色方才稍有好轉,但仍是冷哼一聲道:“投軍就不必了,過幾日,伱便去老二的錦衣衛做個百戶吧。”
“好。”
常茂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錦衣衛,但還是點點頭道。
“堂堂鄂國公之子,去錦衣衛?”
倒是朱棡有點意外的看向朱標道。
“這臭小子很聰明,正好可以彌補老二的不足,更是可以曆練一下這個臭小子。”
朱標倒是擺了擺手道:“況且常茂從軍也好,從政也好,孤都可以如了他的意,但在此之前,先將錦衣衛的差辦好。”
“姐夫,常茂明白。”
對此,常茂又是起身,連聲道:“常茂絕對不會讓姐夫失望的!”
“今日早朝,是什麼情況?”
完事以後,朱棡又是抬起頭看向朱標詢問道。
意外之意,便是詢問胡惟庸有沒有參奏淮西勳貴?
“一切如常。”
“但早朝退下後,胡惟庸便是去了禦書房。”
朱標倒是想了想,方才輕聲道:“想來應該是去見老爺子,準備秘密參奏淮西。”
“我還以為這個老家夥,真的能直接當朝扯開淮西的遮羞布。”
朱棡聞言,嘴角便是勾起一抹熟悉的笑容道。
“胡惟庸沒有當朝揭開,其實並不是怕淮西反撲,而是為大局考慮。”
“不得不說,咱們的這位右丞相,孤有時候真的不想殺。”
“太聰明了,聰明到讓孤都有點想將他留下的意思。”
朱標也是頗為有些感慨道。
“若是當朝揭開淮西的遮羞布,固然可以嚴查,但也會讓江南與浙東警覺。”
“那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有點不好辦了,畢竟這些官員遍布六部,那想將這件事掩蓋過去,簡直輕而易舉。”
“再者就是老爺子與大明的威嚴何在,畢竟隨老爺子打天下的這幫子兄弟,都是一群欺上瞞下的玩意。”
“那這件事一旦爆出去,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更會對我大明有所影響。”
朱棡沉思片刻,方才開口道。
“至於胡惟庸,便隨你吧。”
“殺,那是你的事,不殺,也是你的事,而區區的一個胡惟庸,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頓了頓,朱棡又是道。
“嗯,這件事,孤自有思索,殺與不殺,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朱標的嘴角亦是勾起一抹弧度道。
掌權者,從來都是考慮利弊,而非考慮臣子的才能。
若是利大於弊,縱然胡惟庸驚才豔豔,也難逃一死!
至於威脅到皇權,彆說區區的胡惟庸,便是李善長都沒這份能耐!
要不然,這大明的皇帝就不可能是朱元璋,而是彆人的了!
“對了,常茂,孤記得你在城西有幾間鋪子,租賃出去了沒有?”
朱棡又是話鋒一轉的看向常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