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哪有這個本事,彆忘了,這是三方協同。”
“哪怕是本相想包庇你,你也得問問其他人答不答應。”
胡惟庸又是搖了搖頭道。
“秦王殿下。”
對此,周德興瞬間明悟,便是脫口而出。
“沒錯,就是秦王殿下。”
胡惟庸拉著周德興坐回到椅子上,這才繼續開口道:“所以能救你命者,不在中書省,而是秦王府,又或者是晉王府。”
“畢竟你始終是他們的叔伯,這三分薄麵,兩位殿下還是會給你的。”
“隻是究竟該如何去說,究竟該如何去辦,本相隻能給你指條明路,其他的就是愛莫能助了。”
話罷,胡惟庸又是瞥向一臉沉思的周德興。
“我明白了,多謝相國。”
“今日指路之恩,來日結草銜環必報之。”
說話間,周德興又是起身,向著胡惟庸躬身一禮。
“客氣了。”
胡惟庸還是伸出手托住周德興,搖了搖頭笑道:“當務之急,是先去拜見兩位殿下,將此事妥善解決。”
“嗯,相國放心,德興若能逃過此劫,從今往後起,必以相國為尊。”
周德興點頭後,又是又是一臉鄭重道。
江南集團倒台以後,周德興也沒有辦法重歸淮西集團。
可他是一介武夫,這一點他很明白,所以沒有大樹,朝堂的洪流就會將他瞬間淹沒。
不管他是不是開國功臣,是不是大明侯爵。
那淮西集團就不是武夫?
彆忘了,大明朝開國第一功臣李善長,深受皇恩浩蕩,位列韓國公,而這位便是淮西集團的主心骨。
所以為今之計,便是投入胡惟庸的門下,以求波詭雲翳之下,能夠保全自身,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這話說的,我們效忠的都是陛下,當以國為重。”
胡惟庸的場麵話說的很漂亮,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止不住。
雖然不知道江南與周德興之間有什麼隱秘,但若是能將這位拉到自己身邊。
以其身為國公的權勢,絕對能助他胡惟庸一臂之力。
那擺脫掣肘,脫離脅迫,也是指日可待。
畢竟這世間萬物,都逃不過一個字,那便是“權”。
可卻不曾想起,這天下成百上千年,不管是正統之爭,還是文武爭鋒,都逃不過的一個字,並非是“權”。
而是一個“理”字。
所謂大義為先,就必須要占據大義,否則根本無法成氣候。
至於“權”,隻有獲得“理”,你才能掌握“權”。
胡惟庸已經失了公道,已經失了大義,縱然所作再多,也不過是掀起掀起波瀾,無法撼動這巍巍日月。
何為日月?
日月乃天地運轉之法則,衝刷黑暗,為世間帶來光明。
合則為明,山河月明,亦能衝刷罪惡,重整世間山河,為這萬萬百姓帶來一絲曙光。
大相國寺。
“拜見秦王殿下,拜見晉王殿下,千歲。”
車輦停下以後,朱棡與朱樉剛一下車,迎麵便是走過來一位少年公子,看向他們二人行禮道。
而在這少年公子的身後,還有一襲青衫的少女。
隻見其容貌宛若春日裡初綻的梨花,清雅脫俗,膚如凝脂,眉似遠山輕描,眼若秋水含煙,長睫微翹,朱唇不點而紅。
一襲精致的青色絲質衫子,輕柔地貼合著她纖細的身姿,衣裳上繡有淡雅的梅花圖案,以金線細細勾勒出邊角,既顯其清貴之氣,又不失少女的靈動與純真。
“徐允恭?”
朱棡遲疑了一下,便是詢問道。
“正是允恭。”
少年公子,也就是徐允恭不卑不亢道。
但這言語之間,一旁的朱樉總感覺有一絲崇拜之意。
但想想也對,徐允恭身為魏國公徐達之長子,對於朱棡在草原的戰績,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那出生將門的徐允恭,對於朱棡生出一抹崇拜之意,也實屬正常。
不過這位在曆史上也是個猛人。
徐允恭,未來改成了徐輝祖。
洪武二十一年承襲魏國公爵位,建文帝朱允炆即位以後,又是加封太子太傅。
而靖難之役爆發以後,徐輝祖作為南軍主將,於白溝河之戰中掩護李景隆撤退,全師而還,又在齊眉山大勝燕軍。
後徐輝祖被調入南京,淮北南軍因此勢孤而大敗。
所以從這裡就能看得出來,如果當時建文不聽信讒言,繼續任用徐輝祖為帥,朱棣還真不一定能打得贏。
但實話實說,出於政治目的的考慮,徐家可謂是贏麻了,畢竟兩頭下注,所以不管哪一方贏了,那都能保全徐家的榮光。
至於見聞為什麼要召徐輝祖回京師?
民間一直都有兩個說法。
一個是朝廷訛傳燕軍已兵敗,京師不可無良將,遂召回徐輝祖。
至於剩下的一個,是有人進讒稱,徐輝祖因燕王是至親之故,而未儘力作戰。
所以才將徐輝祖召回了京師。
而不管是哪一個原因,從召回徐輝祖的那一刻,建文帝就已經是大勢已去。
但為什麼說這哥們猛?
那是因為等到朱棣準備渡過長江時,徐輝祖仍率軍在浦子口迎擊,並且成功阻擊朱棣。
但南軍大將盛庸再戰,遭遇大敗,水師儘歸於燕軍,燕軍於是得以渡江,攻克南京金川門。
說白了,就是大勢已去,建文已經到了山重水儘的地步,縱然是忠臣良將,猛的一塌糊塗,也難挽頹勢。
“那這位,應該就是號稱女諸生的徐家大姑娘,徐妙雲吧?”
就在朱棡思索間,朱樉的聲音又是響起道。
朱棡特在此時回過神來,並且看向了眼前的徐妙雲。
“妙雲見過秦王殿下,晉王殿下。”
徐妙雲又是盈盈一禮。
徐妙雲自幼聰明伶俐,過目不忘,精通四書五經,被人們稱為“女諸生”,乃是京城的第一才女。
而如果沒有朱棡負氣出走京師,拒絕成婚,這個徐妙雲今年也應該會被冊封為燕王妃,成為燕王朱棣的王妃。
也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仁孝慈懿誠明莊獻配天齊聖文皇後。
但現在,可能就不是了。
“不必多禮,自家妹妹,自家兄弟,就不用稱呼殿下了。”
朱棡輕輕點頭,便是笑著道:“稱呼一聲二哥,三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