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汴梁擾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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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梁河向南,一處空曠的山崗上,蕭硯一手扶刀,一手負於身後,隻是麵北靜靜而立。

天空飄落下來的雪粒夾著雨絲,紛紛揚揚甚是酷寒,但縱使如此,這雨雪卻並未濕透他的披風,而是在距離他尚還有寸餘,就隨著灼熱的煞氣而消散化開,隨風蕩去。

身後負責牽馬的不良人在暗暗感歎之餘,便隻是恪儘職守,一麵警惕掃視著四野,一麵隨時靜等著蕭硯的命令。

山崗下,就是這兩日蕭硯他們駐紮的營盤,但現下觀之,整個營寨內都顯得匆忙,卻是已做好了拔營而動的準備。帳中本還有上千亂軍的俘虜,也儘數被編成了民夫,這會便在雨雪中忙忙碌碌,半點怨言都不敢發。

站在這山崗上,視線正好看見數裡外且寬且長的高梁河已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在灰暗的天色下閃著刺眼的光,恰如漫天肅色中的一條銀白腰帶。

正所謂“白馬向清波,乘冰始渡河。置兵須近水,移營喜灶多”。在這天色酷寒之際,雖冷的人直打哆嗦,但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渡河之機,連搭建浮橋的功夫都可以直接省掉了。

對於蕭硯來說,這條幽州南拒敵人的天險已變得可進可退,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但對於北岸的燕軍來說,卻是如鯁在喉。

且說燕軍規模達到了二十餘萬,其中本就是魚龍混雜,形如流寇,更是有不少人本就自認是流寇,乾著的也是劫掠的事,所以自然也有不少部眾不受約束,違抗軍令將陣仗延伸到了高梁河左近,為的就是隨時能夠南渡在涿州等南麵的州郡裡撈上一把。

但至現下,這高梁河北岸幾乎是一座燕軍營寨也沒有,有的隻是匆匆搬離的寨蓬廢墟,以及一些來不及帶走的鍋碗瓢盆,散落了一地。

自從前兩日蕭硯拔營至此,這高梁河北岸的燕軍就避之唯恐不及一般匆匆離去。

沒有人是傻子,更何況是在這亂軍中積攢起些許家業的大小頭領,人人都是野心家,而野心家能活到現在,就足以說明腦子不會蠢到哪去。

南渡劫掠的亂軍,就沒有一部能夠完整回去的,或者換個說法就是,南渡的軍馬,要麼是儘數覆沒在了高梁河以南,要麼就是剩那麼兩個尚存的幸運兒苟延殘喘的逃回去。

但逃回去的人,幾乎是沒有人能夠說清楚南麵到底有什麼,有人說南麵有梁軍的數萬大軍,早已布下了一麵羅天大網,對他們所有的行蹤都了如指掌。有人則是說南麵雖僅有千餘人,但暗地裡卻有一部神出鬼沒的殺手,時常在出人意料的一瞬間,摘掉每一個被他們盯上的人頭。

演變到最後,傳聞已是不但有數萬汴梁禁軍,更連傳說中的玄冥教,也儘數傾巢入了河北。

故整個稍稍接近高梁河的亂軍,在見到蕭硯的營寨出現在高梁河南岸後,就紛紛拔營向北而避,唯恐成了燕軍在南麵的炮灰。

蕭硯本已做好了打過河的準備,奈何北岸的人馬實在是不堪,眼下站在這山崗上,更是連半個亂軍的影子都看不見,極為空曠。

南麵這些消息自然是他派人放出去的,為的就是不讓亂軍繼續向南,而是讓他們就圍在幽州左近打轉,後麵收拾起來也方便的多。

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幾個不良人便很客氣的見禮:“韓先生。”

蕭硯沒有回頭,還是站在那裡,但在身後人即將行禮的前一刻,率先開口:“拔營一事,準備的如何了?”

韓延徽收回了向下拱手的姿勢,而後攏手於袖中,肅聲道:“依主公軍令,仆已命人蕩清了北岸十裡,幾沒有發現燕軍的身影,營寨也已收拾妥當,隨時可以拔營。”

“不錯,藏明(韓延徽的字)行事,我向來放心。”

韓延徽得了誇讚卻並沒有多有得色,反而臉色頗為凝重,正色道:“主公,仆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來便是。”

“仆以為,現下渡河並非是好時機,亂軍縱使實在不堪一擊,但在這幽州城下也有十餘萬之眾,除去婦孺不可戰之輩,亦有五六萬青壯。”

韓延徽清了清嗓子,建言道:“元將軍那裡兩千定霸都,不過隻能勉力維持住劉守文那裡的秩序罷了,而亂軍各處幾乎是各自為政,十餘萬燕軍不過隻是明麵上聽從劉守文指揮而已,若彼時亂軍受到了威脅,還能不能受劉守文操縱也是個問題。我軍不到兩千戰兵,甚至有千餘都是漠北騎卒,焉能如此步步緊逼?”

說罷,他又補充道:“仆並非懷疑主公之用兵,實是敵我雙方的兵太過於懸殊,就好比如一直猛虎陷於泥沼中間,就算再怎麼勇猛,也難以對岸上的牛羊造成什麼威脅。依仆之見,主公應該再積蓄些許兵力……”

蕭硯並不打斷他,在認認真真聽完後,才故作神秘笑道:“誰說我隻有兩千兵?”

“可……”韓延徽怔了怔,而後下意識道:“主公難道還有其他後手?”

“我兩部大軍就在眼前,焉能不動一動?”蕭硯笑聲道。

韓延徽略一思索,進而搖頭道:“主公不可,現下不是動定霸都與義昌軍的好時機,取李振的性命也並非眼下,幽州還不能破。幽州若破,定霸都和義昌軍便無法自處,豈有降梁再降燕的道理……”

這一問題韓延徽早已想過多次,按照蕭硯的籌劃,若想要徹底將定霸都甚至是義昌軍變成蕭硯的私軍,最大的一點就是不能讓汴梁朝廷插手整軍,在這個前提下,便有了這河北亂事。

可若是幽州城破,定霸都與義昌軍隻有兩個下場,要麼是打著為朱梁效力的旗號與燕軍大戰,損耗自不提,權當是練兵了,但得到的效果卻肯定是差強人意,功勞也很難落到蕭硯身上。

但如果是讓兩部降於燕軍,今後又該在大梁旗下如何自處?兩部前者就是燕軍,如今降梁子不提,若是再降燕,今後便徹底無法在汴梁朝廷眼中立足,所以破城一事,反而不能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