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哐啷。
地板在搖晃,遠處隱約傳來蒸汽的悠長吐息。
發動異能的中原中也正穩穩站在這輛正輕微搖晃著的行駛火車上。
此時此刻,他那雙慣常淩厲的鈷藍眼眸顯得格外迷茫。
當然啦,火車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半點也不稀奇,就算是特意安排的專駕直升機也坐過不止一兩次。
重點在於……眼前這輛尚且在行駛中的火車,在肉眼可見的車廂內壁以及地板上都布滿了活物似的血肉,試圖靠近車座上正沉沉睡著的人類——但那些末端又儘數被利刃斬碎了般,無數切口的斷麵皆在緩慢蠕動著,新生的血肉又開始蔓延。
活像是電影裡的血腥恐怖片,還是蒙召外神降臨的那種詭異係。
但對中原中也而言,眼下這種極其汙染精神值的狀況還挺稀鬆平常,畢竟赫蒂所在的那個名叫[組合]的組織裡就有一個身體會膨脹、變異成無數觸手的怪物,叫什麼名字忘了,又長又拗口。
往近了說,斑目曾經也給他演示過幾次部分軀體異化。他當時就看著那條手臂逐漸延伸變形,直至扭曲成遍布著利齒與眼球的某種異化肉塊……然後前端分叉,給他比了個心。
當時對著那顆愛心形狀的中原中也:…………
那副讓他震驚又失語的場景就不繼續回想了,總而言之,中原中也想說他確實不怎麼怕這輛仿佛身處某隻怪物體內的火車,能出去的辦法應有儘有。
隻不過……斑目呢??
中原中也認真看遍了那節車廂內每一個人類的麵孔,確定其中沒有斑目一輝的身影。
而他之所以會突兀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斑目在之前的互穿靈魂事件中用[書]給自己添上了筆能夠破開空間的異能,就想說能不能嘗試用它去往彆的世界——
結果就那跨過裂隙的一眨眼功夫,隻剩下他獨自站在了一輛行駛中的怪物火車裡。
不會是和斑目走散了吧!?
中原中也的眉毛緊皺,又往前找了兩節車廂,依舊沒有斑目的身影,隻有在那些蠢蠢欲動的肉觸中詭異沉睡著的人類。
但他又能夠聽到不斷揮刀劈砍中肉塊的聲音,以及在喧鬨著什麼的嘈雜動靜。
他究竟是來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世界,鐵軌上還能跑這種到底是靠蒸汽還是怪物作為動力的火車?
中原中也在發覺自己的手機也處於無信號狀態後,決定先離開這輛奇奇怪怪的交通工具,去附近的城市裡找個能廣泛散播信息的方式,這樣至少能讓斑目定位到他在哪裡。
正邁出一步,伴隨著前方傳來的尖厲慘叫,整列火車驟然搖晃著傾斜、翻倒,仿佛遭遇了脫軌的事故!
原本坐在座椅上沉睡的人們也像被倒下鍋的餃子般咕嚕嚕地滾摔成一團,而等翻倒的車廂重重砸在地上之時,這輛火車內將不會剩下幾個幸存者。
而在這近乎天翻地覆的劇烈顛簸之下,中原中也卻仍穩穩站在原地。
即使是麵臨這種突發的危機狀況,他依舊能夠遊刃有餘的從這輛火車中逃脫,完好無損。
覆蓋周身的暗紅薄膜賦予了他能夠自由操控物體的[重力],前提是需要那樣物體接觸到他的身體。
因此,如果想要操控這輛火車的話……
視線轉為淩厲的中原中也摘下單邊黑手套,哪怕僅有指尖觸碰到身旁的座椅邊緣——
嗡。
仿佛有無聲的波紋在轉瞬之間擴散,整輛火車停留在了即將傾倒的那一瞬間,就像被膠片定格的畫麵。
“要翻車了,保護乘……!!”
位於車頭的灶門炭治郎那聲剛發出口的驚呼,也同樣硬生生卡在了半途。
腹部傷口傳來的劇烈痛楚,讓他能夠確信自己沒有做夢。
他眼睜睜看著那輛脫軌翻滾的火車在空中極其違反常識的空浮了片刻,便又如同緩慢飄落的蒲公英,安靜地降在了地麵。
“………………”
灶門炭治郎張著口,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什麼,欸,這是什麼情況?是他失血過多昏迷了嗎??其實這一切都是在做夢??還是煉獄先生做的??欸,炎之呼吸能做到這一步嗎???
但這麼一來毋庸置疑,全車乘客都會平安無事。即使絕大多數人依舊沉睡著,在下弦一被消滅的此刻,他們也會逐漸擺脫血鬼術的影響而恢複清醒。
是屬於他們的完全勝利!
灶門炭治郎剛想高興得笑兩聲,就因為牽扯到痛處而不得不放棄。
“大家都平安無事呢!鬼也被打倒了,你們做的很棒,灶門少年、豬頭少年!”
焰紋羽織被揚在空中又緩慢飄落,使用炎之呼吸趕來的煉獄杏壽郎笑著對灶門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誇讚道。
他的發尾金赤交雜,亦如那眼神也同樣明亮而堅定,仿佛燃燒著從未熄滅過的熾焰。
戴著野豬頭套的嘴平伊之助仿佛憋住了般,除去發出了用力的一聲“嗯”以外,竟然都沒有說彆的自誇台詞。
“但火車的事情我有些在意,”煉獄杏壽郎繼續說道,“在脫軌時,我都做好要儘最大努力去減少受損程度的準備了,結果竟然是平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