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浮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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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去看過奶奶了,沒有見你們是我的錯。我回到這個家,腦海中不斷閃過曾經那些溫馨的片段,可是現在隻讓我感覺到冰冷。”

秦向晚再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口也澀得發疼,她想起曾經看的一本書,書中說,如果情感和歲月也能輕輕撕碎,扔到海中,那麼,我願意從此就在海底沉默。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早已沉入海底,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她選擇走出家門。

“這麼晚了你還去哪兒?”母親著急地想攔住她。

“回學校,如果你還想讓我睡個安穩覺的話。”秦向晚覺得累得眼皮也抬不起來了。

她最終還是離開了。這個家有奶奶生活的痕跡,也是她長久不願意回來的原因之一,她想,還是不要徒增煩惱了。她魂不守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白皙的臉因為哭泣而凍的通紅。雪勢越來越大,她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緩緩蹲在地上,清冷的燈光披灑在她的肩上,像是一個在夜幕來臨時迷路的孩子一樣無助。她想找個人傾訴,第一時間想到了童曉思,但她現在也陷入自我糾葛中,自己隻會讓她徒增煩惱。她將打電話撥給了顧追羲。

顧追羲這幾天也坐立難安,那天來不及和秦向晚說上話她就急匆匆走了,好像有什麼大事。他當晚回去便用冷水洗澡生了病,燒了好幾天,這兩天才有所好轉。她會去哪裡呢?現在是在家裡嗎?他躺在床上,思緒飛到了千裡之外,漫無目的的遊蕩著。想著想著,手機突然振動起來,他看到備注的一瞬間就接聽了電話。

“秦向晚,你去哪裡了?”他不客氣地問的。

“顧追羲你在哪裡,方便過來接我嗎,我就在網吧後邊的小河。”秦向晚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時間讓他緊張起來,他也顧不上自己,拖著病軀就去找她,“你等等我,馬上就來。”

日記本上寫著一段話:我小時候很喜歡公園裡的一株花,它生在山野之中,即使經曆過風吹雨打卻依然吃立在那裡,是最好看的一朵。我將它連根拔下帶回家,每日給它澆水,給它驅蟲,可它卻再也沒盛開過,它凋落在土壤裡,最後什麼也沒剩下。

秦向晚坐在河邊,奶奶就是那株花,如果不是因為她,她或許就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呢。

天空下起了小雪,冬天特彆的陰冷漫長,積素凝華,剩下的就是一地的寒冷。她伸手繼續去接落下的雪花,那晶瑩剔透的雪花在碰到她溫熱的手掌時,便立刻融化成一滴水珠,停留在她的手上,似乎這樣可以保護自己。皚皚白雪,茫茫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她一個人,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隱隱間,她感覺有人在背後呼喚她的名字,緊接著聽到身後的喘氣聲,她轉過頭去,卻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弱弱的回應著,伸手想要去觸摸,但是卻又感覺十分遙遠。

“奶奶……”她緩緩的蹲在地上,喃喃道,“我好想你啊……”

一隻手掌輕輕放在了她的肩上,溫度從掌心一直傳到體內。

“彆怕。”他輕聲細語的說著。

“大冷天的在這裡可是會受涼。” 溫潤的聲音慢慢從背後包圍過來,如此的溫柔,像是重力的吸引,讓她不由自主的順著聲音望去,想緊緊抓住。他站在她麵前,昏暗的環境下,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一時有些睜不開眼,像是一股清香散開,蔓延在心頭,讓人如沐春風。

顧追羲緊緊地盯著她,秦向晚的五官生得極好,水汪汪的眼睛,黑順的長發隨意批在肩上,隻是臉蛋尚未張開,看上去帶著些稚氣,若她日後眉眼長開了,一定是個清雅美人。看著她眉頭微蹙,溫婉清麗的容顏上,仿佛有著黃昏落雨的清冷,流淌出秘而不宣的哀傷,他的內心莫名的觸動。

地上有雪融化的濕印子,冷冰冰地印在那裡,“幸好你打電話給我了,我害怕你會出事。”

她深刻感受到了人生無常,恍若隔世,涼風絲絲地吹在身上,秦向晚低著頭,抹了下眼睛,微啞著說:“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顧追羲,陪我說點話吧。”

她偏頭看那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話很多,但現在這樣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嗯,我聽著。”顧追羲認真的回答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事情似乎已經不在他的控製中了,他每天給她帶早餐隻是因為她曾替你出頭;和她一起看漫畫是因為自己也喜歡那部漫畫;而遊戲則是最喜歡的娛樂方式.

他曾試圖自己給自己解釋,但最終發現隻是徒勞。十二月份的溫度,他卻是跑得汗流浹背。漸漸開始下起了小雪,他尋了十幾分鐘一無所獲,她隻身一人,天色這麼暗了,她到底在哪裡呢。心裡焦急,感覺怎麼也找不到她,最終看到她後才覺得安心,但看到她臉上的淚痕,一顆心又一下子吊起來了,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嘶啞和濃濃的倦怠,像是哭過。他也能清楚感受到身邊的少女仿佛特地在克製著什麼,臉上止不住地憂傷。在顧追羲的印象裡,秦向晚在他麵前一直是大大咧咧,他不明白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一個人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絕望,而他現在依然不知道,可那無關緊要,他隻是不想見她哭,從始至終。

顧追羲發自內心的苦笑了一聲,自己從未畏懼過什麼,他十歲那年就拿了全國的獎項,哪怕是被欺負的時候,也沒有像見到她時那麼緊張。可現在麵對秦向晚就畏首畏尾。

秦向晚被顧追羲看的有些難受,她突然意識到什麼,轉身擦掉了殘留在自己臉上的淚痕,微微的整理了一下頭發,深吸一口氣,將剛剛的脆弱收了起來。

“我的外婆在我上高中那年去世了,是因為我。”

顧追羲表麵上努力克製著自己,內心早已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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