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養心殿。
殿內燭光昏暗,清晨的微光穿過窗格,映在簫承嗣單薄的身軀上,讓他的麵色掛了幾分蒼白。
他一夜都沒睡,也一天水米未進。
付友忠始終坐在太師椅上,許久都未曾說話,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死了。
這一日,簫承嗣心中極亂,一直在想朝中局勢,在想二叔簫塵,也在想那賊廝李榮昊。
大夏二百年江山,恐怕就要毀在他手裡了。
他雖隻有十歲,卻也知家國社稷,輕易不可予人。
可事已如此,他這個帝王都已身陷囹圄,還能有什麼辦法?
透過窗格,外麵天色朦朧,簫承嗣眼眶微紅,又想到了那個偉岸的身影,不由喃喃開口。
“二叔……”
吱呀!
正此刻,大殿的門忽然開了。
簫承嗣猛的起身,隻見李榮昊帶著兩個侍衛邁步而來,臉上掛著寡淡的笑意。
“臣李榮昊,見過陛下。”
到了近前,李榮昊微微拱手,簫承嗣雙目微眯,卻什麼都沒說。
若手中有劍,他恨不能現在就紮死對方。
但又想到江山社稷隻在他一人身上,二叔已經沒了,若他再死,不是把江山拱手讓人嗎?
有了這想法,他隻得忍著,等待時機。
見簫承嗣不說話,李榮昊也不惱,先是看了一眼擺在台案上的飯菜。
那飯菜早已冰涼,可卻從未動過。
“付尚書,你為何不勸陛下用膳呢?”
李榮昊看向付友忠,對方始終坐在椅子上,眼皮微抬,卻不曾起身,也不說話。
“嗬。”
李榮昊輕哼一聲,又對簫承嗣道:“陛下,朝會在即,臣是來請您上朝的。”
“夏王千歲已然賓天,現京師穩固,四營翹首,都在等著陛下的旨意。”
“請吧。”
李榮昊的語氣到是柔和,但說出來的話卻不是請示,而是命令。
對此,簫承嗣自是不理,他淡淡的坐在軟塌上,目光掃過李榮昊身旁的兩個侍衛,輕聲開口道。
“朕記得,你二人是父皇欽點的侍衛,現在卻要反過來脅迫朕嗎?”
那兩個侍衛聞言,麵沉似水,一語不發,好似全然沒聽到簫承嗣的話一樣。
“陛下,臣請您去上朝,您若不願,可就怪不得臣了。”
李榮昊上前兩步,臉上的笑意更甚,看著簫承嗣的目光中早已沒了敬畏,更像是獵手看著獵物。
“李尚書,你太放肆了!”
正此時,一旁的付友忠忽的開口,且見他緩緩起身,幾步擋在簫承嗣身前,皺眉沉聲道。
“此乃天子,你要做什麼?!”
聽到這話,李榮昊似乎完全不意外,隻是點了點頭,道:“付尚書,老夫沒看錯你。”
“當時先皇與老夫說過,若這大夏還剩一個忠臣,定是你付友忠。”
“不過老夫卻要問你了。”
“夏王千歲賓天,朝中群龍無首,請陛下上朝商議,何錯之有?”
付友忠皺眉,剛要開口,卻聽李榮昊又道:“你身為陛下老師,難道沒教過陛下應以蒼生社稷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