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事積弊已久,若無重典,絕無回轉可能。
家國越大,向前的慣性也就越大,若想強行調轉方向,受到的阻力自然也就越大。
故此,簫塵早就有整頓吏治改變稅製的想法,可卻始終沒和簫承嗣說。
這件事在他心中謀劃了很久,一直也沒動。
而現在,魏連山方向戰事已定,一掃國朝數十年積弊,收複故土,揚眉吐氣,正是百姓士氣正旺,心係皇家的時候。
這時候若不動,那後麵恐怕再無這種機會了。
簫塵還想率百萬雄師橫掃邊關,給大夏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呢。
但朝廷無錢,百姓民不聊生,上下烏煙瘴氣,這樣的朝廷還向外征戰,那不是自取滅亡嗎?
所以,簫塵若想想達成心中的宏願,第一步就是搞錢。
要搞錢,那就要鏟除朝廷弊端,讓天下河清海晏,捏死所有蛀蟲。
這其中的風險他當然知道,可這世上做什麼事沒風險。
他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隻是有些事,卻不能明明白白的和簫承嗣說。
此時,簫塵摟著侄子,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待對方的哭聲漸緩,這才輕聲道。
“這件事,我也沒想現在就動,在動之前,還有一些事要做好。”
簫承嗣擦了一把眼淚,抬頭看向簫塵,抿著嘴唇,卻什麼都沒說。
簫塵涉險,他是一萬個不願意,可他心裡也知道,這麼做對朝廷的好處極大,且普天之下,沒有比簫塵更適合做這件事的人了。
簫承嗣的心情是矛盾的,他隻有十歲,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做無情帝王,那就是泯滅人性。
簫塵看著侄子,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淚,隨即輕聲道:“明天,你下兩道旨意。”
“一道給常靜德,一道給王懷池。”
“說什麼?”
簫承嗣揉了揉眼睛,他知道自己二叔的性子,已經決定的事絕對不會改,所以也隻能聽之任之。
“三日之後李榮昊問斬,讓他監刑。”
這話一出,簫承嗣立刻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直接開口道:“二叔您的意思是,先把他架上去?”
“想做戶部尚書,若這點擔當都沒有,那他就不是這塊料。”
簫塵輕聲道:“讓他兼刑,自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同時也是告訴他,提拔他可以,但上來之後要怎麼做事,怎麼做人,心裡有點數。”
簫塵這般心思,已和帝王沒任何區彆了。
這種玩弄人心的權術根本沒人教他,他隻是站在現在這個位置上,自然就想到了。
“我知道了二叔,給王懷池的呢?”
簫塵捏了捏鼻梁,輕聲開口道。
“下旨,奪去他的官身,變為平民,命令他不準離開京師。”
簫承嗣微微皺眉,他看著簫塵,開口問道:“二叔,這樣一來……”
“一體納糧,改土歸流,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事。”
簫塵道:“他若連這種委屈都受不了,這種條陳就隻能先放放,重新選人。”
“就算我要辦此事,也要有得力的幫手在前衝鋒,否則就是皇家一意孤行,事是辦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