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淺夜的時候,簫塵帳外已經跪了二十幾人,這都是各處官府過來拉鹽的,此時各個麵色蒼白,抖若篩糠。
他們都知道了攔下自己的人是誰,心中的惶恐已無以複加。
但他們之敢這麼跪著,卻不敢開口求饒,隻因李不全的一句話。
“你們如果敢擾了王爺的清淨,雜家撥了你們的皮!”
他可不是說說而已,他連工具都準備好了。
主子不高興,奴才就更不高興。
簫塵心裡不痛快,李不全就想殺人。
簫塵一天都沒出營帳,若不是身邊有王若曦陪著,他的怒火恐怕早就憋不住了。
一般情況下,簫塵的情緒都十分穩定,很少出現這樣的波動。
隻是現在發生的事,卻是彆人騎在皇家脖子上,為虎作倀,扯虎皮做大旗,打著皇家的名號收銀子,卻始終把皇家蒙在鼓裡。
這樣的事,簫塵是絕對繞不過的。
深夜,一隊騎士快速進入營地。
何遊之是親自來的,當他看到跪在簫塵營帳前的那些人的時候,也是眉頭緊皺。
進入營帳,何遊之直接跪地叩首,沉聲道:“臣何遊之,叩見千歲。”
“起來。”
簫塵揮揮手,問道:“大概的事你清楚了沒有?”
“來的路上,殿下的親兵說了幾句,大概清楚。”
何遊之點頭道:“長蘆鹽場乃皇家獨有,麒麟衛之前不能插手。”
“之前李黨的卷宗中,也未發現有京師官員染指鹽場的。”
“但臣分析,這裡的事李賊一定清楚,他也從其中分潤了。”
“臣之前並未往這麵想,是臣的失職,殿下恕罪。”
“這跟你沒關係。”
簫塵捏了捏鼻梁,輕聲道:“他們想貪,有的是辦法掩人耳目。”
“這次若不是李不全多了個心思,恐怕孤也發現不了。”
何遊之起身,站在一旁,輕聲問道:“殿下,後麵要怎麼做?”
“明天,和孤一起去鹽場。”
簫塵眼中迸出一陣精芒,沉聲道:“抓,殺!”
……
翌日,清晨。
李伯光覺得自己心跳的更厲害了,那種莫名的恐懼始終都在心頭縈繞。
他這幾天加快了出鹽引的頻率,連京畿之外的官員都送了,想拉更多的人下水。
同流合汙的人多了,法不責眾,就算上麵發現了,應該也能保住命。
他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一清早,李伯光便到了都統司,他來的就夠早的了,可都統司裡竟已有多人在等著了。
見李伯光過來,這些人紛紛上前,臉上都帶著奉承的笑。
“李大人,我們那邊的鹽,您今兒的給批了吧?”
“李大人,這次我帶了五個勞力過來,老爺讓我問,分潤的事是不是能再談談。”
“我們江州這次想要一千斤,您看……”
左右的人七嘴八舌的開口,衝淡了李伯光心中的顧慮。
這些人比他還要貪得無厭,一日幾百兩還不滿足,還想要更多。
有了這些人保駕護航,他還擔心什麼呢?
此時,李伯光更是對田忠福的話深以為然。
有什麼可怕的?這是皇家的鹽場,誰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