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帥,你我都是辦差的,隻辦好手裡的事就行了。”
“可軍中的事畢竟和地方的有差彆啊。”
顧傳庭長歎口氣,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皺眉道:“楊同舟這些人已經送去殿下那邊了,以殿下的脾氣,肯定是當場都砍了。”
“可他們留下的窟窿太大了,整個涿州的駐軍恐怕……”
“應該沒幾個乾淨的。”
何遊之現在才停下筆,也歎口氣道:“不光軍中,涿州府上下官吏,隻要是能喘氣的,就沒一個是乾淨的。”
“隻是有些人還帶著些良心,分潤錢財應是被逼的,私下也幫過不少百姓。”
“若沒他們,涿州現在還不知是什麼樣子。”
大夏收不上來稅,為什麼收不上來?
兵是兵痞,官是強盜,官兵合一,食國而肥。
他們會管朝廷能不能收上稅?
殿下還是把這些人看的太好了,以為他們會有最基本的良心。
現在看,他們哪有良心,就是一頭頭披著人皮的畜生。
“這還隻是一地。”
顧傳庭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疼。
他之前一直在軍中,是真不知道地方的朝政已經爛成了這個樣子。
不,這已經不是爛了,是基本都沒了。
如果繼續放任不管,恐怕用不了幾年,這些人發展壯大,剝削當地的百姓已經滿足不了的時候,隻需一個契機,肯定就是造反。
他們手裡要兵有兵,要錢有錢,當地百姓被壓迫的習慣了,也會下意識的聽令。
這如果鬨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殿下這次給我下的令,是京畿六府十三州的所有駐軍,全都要清一遍。”
“這邊兒的事鬨大了,後麵……”
“顧帥,我覺得您還是去找一下殿下,當麵說清楚吧。”
何遊之想了一下,開口道:“涿州的事下官報上去之後,也會問陛下後麵的意思。”
“下官覺得,就目前這情況,光靠朝廷的法製已經不行了,這要殺多少人。”
顧傳庭是百戰宿將,可一想到之後的血雨腥風,也覺得有點肝兒顫。
他咬了咬牙,點頭道:“你這份條陳弄完,我也抄錄一份,之後去見殿下,我也有的說。”
他是真的有點怕了。
倒不是怕這些貪墨的將領,更不是怕當地的官紳,而是怕這件事鬨起來,會引的地方動蕩。
就目前看,京畿六府十三州,恐怕都爛透了。
京畿地區如此,那京畿之外呢?各地方行省呢?
那會不會更爛,會不會已經有人在積蓄力量,準備造反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必須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