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傅宴停?”
陰沉的目光落到白桃臉上,男生眼底有疑惑。
白桃後背出了層薄汗,仍舊鼓起勇氣說:“我是。”
“哦。”
對方似乎不認識傅宴停,隻是打量白桃兩眼:“老師說你剛才還回去的器材有問題,讓你過去看看。”
“好。”白桃鬆了口氣,點頭說,“那我去吧。”
他倒要看看是誰在欺負傅宴停,拳頭邦邦硬!
男生雙手插兜,笑得不懷好意:“你跟我來吧。”
他們穿過操場,走到體育館背後。
白桃一路上都在觀察來來往往的人,這會兒才發覺他們越走越偏:“器材室好像不在這邊,我們走錯了吧。”
男生走得吊兒郎當,說:“沒錯,老器材室就在這邊,你過去就知道了。”
現在的一中是在老校區的基礎上擴建的,有幾棟老建築還沒拆,用來堆放一些淘汰的課桌椅,沒有人氣,太過陰森,所以基本沒什麼人過來。
又走了一段路,白桃果然看見了一間破破爛爛的器材室。
那男生站在門邊,朝門裡覷了眼,偏頭:“進去吧,老師在裡麵等你。”
“……”
白桃覺得他把自己當成了傻子,他又不瞎,這麼荒涼的地方,老師在裡麵才怪。
【暗無天日的器材室。
沒有水。
沒有食物。
低溫失溫。
有人被關了整整兩天,等老師找到這裡來的時候幾乎脫水而死。】
被關在裡麵的人會是傅宴停嗎?
白桃腦子亂成麻,很後悔沒有好好讀原文,不知道想要害傅宴停的是誰。
器材室的舊鐵門大大敞開,像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白桃不自覺咽了咽口水,裡麵會不會有埋伏。
男生站在他身後,不悅道:“進去啊,那不成還要我拿轎子來抬你?”
白桃一張臉繃得死緊,勉強維持鎮定,看向他:“你先進。”
誰知道這人會不會在背後給他一悶棍,電視劇裡經常這麼演。
男生嗤笑,邁開腳進了器材室。
白桃跟上他,心裡盤算著,傅宴停那麼厲害,沒有幫手的話,眼前這個弱雞仔一樣的男生是絕對製服不了傅宴停的。
如果看見來的人不是傅宴停,他們也會打他嗎……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一想到這些人會這麼對待傅宴停他就非常生氣,那些恐懼就縮成核桃那麼大一丁點兒。
越進越深,白桃停下腳步,沒在往裡走了:“老師在哪兒?”
男生吹了聲口哨:“人呢,乾活了。”
身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動靜,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朝自己靠近,白桃直覺不妙。
他頭轉到一半,眼前一黑。
一個裝石灰的空麻袋套到了白桃頭上,同時他感覺自己被人重重推
了一把(),直愣愣往後倒下去。
咚——
白桃摔在地上≦()_[((),腦袋和後背跟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疼得他發不出聲音。
視野裡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還有人死死拽著麻袋,在白桃掙紮的間隙裡,一盆冰水嘩啦啦淋落,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頭頂響起兩個男生的嬉笑聲。
“這水可真夠冰的,手指頭都快給老子凍掉了。”
“這下讓他喝個夠。”
果然有同夥!
白桃心裡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氣得發瘋:“你們是誰?”
“快快快,把門關上。”
那男生見狀,沒等白桃爬起來,趕緊關上門。
砰的一聲。
白桃摘掉了頭上麻袋,眼前卻依舊是一片黑暗。
他被關在了器材室裡!
暗無天日,沒有水,沒有食物……
白桃內心一震,抹了把臉上的水,忍著疼爬到門口,用力拍門:“開門,放我出去!”
門外的人說:“你願意喊就使勁喊,這兒十天半個月都不見得有人過來,所以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
“峰哥,我們這麼做沒問題吧?”
“怕什麼,出了問題又不是我們負責。”
白桃秀氣的下頜此刻滴著水珠,儘顯蒼白,眼睛卻因為憤怒而顯得赤紅一片:“我跟你們無冤無仇,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喲,還挺聰明。”那人說,“我們也隻是替人辦事而已,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走吧走吧,這兒怪陰森的。”
“放我出去!”
門外已經沒有回應了。
“有人嗎?”
……
白桃拍得手掌通紅。
過了一兩分鐘,白桃才漸漸適應黑暗,也接受了自己被關在器材室的事實。
白桃猜到了對方會敲悶棍,卻沒想到還會套麻袋,一點防備都沒有就這麼被關了進來。
他真的好蠢,好笨,果然就隻能當個炮灰。
那盆水幾乎把他澆透,校服濕淋淋貼在身上,白桃抱著自己的膝蓋,縮成小小的一團蹲在門口,看著黑洞洞的房間,動也不敢動。
滴滴答答的水珠順著他的頭發滑進眼睛裡,冷冰冰的,又從眼角流出來,他抹了下自己的下巴,濕淋淋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水滴。
這裡好黑好黑。
那些人好壞。
白桃鼻尖酸楚不已,怕得要命,卻想著還好不是傅宴停,傅宴停會怕黑嗎?
肯定會吧,誰會不怕黑啊。
傅宴停也會坐在這裡哭嗎?
肯定不會,傅宴停比他堅強多了。
他的手上有擦傷,背也摔得好疼,白桃越想越難受,隻能抱緊自己。
手機!
白桃忽地想起來他還有手機。
他掏了掏衣兜,發現手機
() 不知道是沒電還是進水了打不開。
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白桃捧著手機,怔了一會兒才失控地哭起來。
這裡幾乎沒人過來。
原文裡,那個被關進器材室的人兩天才被發現,還差點死掉了,他呢?
白桃抱著膝蓋一邊哭一邊想會有人發現他不見嗎?張帆肯定會吧。
—
操場上,其他班已經開始整隊。
鄭博文看見傅宴停從教學樓的方向過來,有些奇怪地說:“學霸,你沒去器材室嗎?剛才有人找你。”
傅宴停:“誰?”
“不認識。”鄭博文說,“不過白桃好像跟著他去了,應該沒什麼事了。”
鄭博文看了看手表,又說:“快集合了,我們走吧。”
“嗯。”
張帆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白桃的人影,隻能問問其他人:“大雷,看見白桃沒?”
李大雷:“沒啊,你打個電話問問唄。”
張帆有些急躁,說:“我要是能打通還用得著問你?電話不接,消息也不回,跑哪兒去了。”
王婭麗拿出本子:“白桃逃了是吧?”
張帆忙說:“姐,彆記名字啊!”
“虞老師說了,集合不見人的算曠課。”
“集合!”
體育老師吹響了口哨。
分散在各個角落的學生陸續往他們所在的班級趕,一班有幾個女生聚在一起討論。
“那間器材室是不是鬨鬼啊,裡麵怎麼有人在哭啊……”
“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有鬼,你聽錯了吧。”
“不可能,嗚嗚嗚的,哭得特彆慘,好嚇人。”
她們講得入神,有男生也湊了過去:“沒準真是鬼,老器材室不是死過人嗎?”
“裡麵死過人?!”
“對啊,以前有個學生從二樓跳下來摔死了,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你們聽到的哭聲,肯定是想人引過去抓來當替死鬼呢。”
每個學校都有那麼幾個詭異的傳說,男生講得繪聲繪色。
“哎呀,你彆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哈哈哈哈,你們還真信啊,都二十一世紀了,有鬼也是膽小鬼。”
女生嬌嗔:“你真討厭!”
鄭博文就站在他們後麵,被鬼故事嚇到不行,下意識扭頭看向身邊的人,傅宴停眉頭緊皺,深色的眸子盯著一處出神,根本沒在聽她們講話。
“都不要講話了。“李大雷清了清嗓子,拿著花名冊,“現在開始點名。”
“劉婷婷。”
“到。”
“鄭博文。”
“到。”
“傅宴停。”
李大雷抬頭,看見傅宴停走出隊伍:“傅宴停你去哪兒?”
高三實驗班正在整隊,汪濤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低著頭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前
排的人顰顰回頭。
“看什麼看!”
汪濤不自然地撥了下頭發,試圖擋住額頭上的淤青,然而下一秒,手腕處傳來劇痛。
有人從後麵拽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把他從隊伍裡拖了出來。
汪濤神經一緊,轉頭和傅宴停對上了視線。
傅宴停那張素來冷淡的臉此刻看上去竟有些焦躁,眉眼近乎猙獰,拖著他就像拖著一件沒有生氣的物品。
汪濤手腳並用卻怎麼也掙不開那隻手,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昨天傍晚的小巷子裡,傅宴停抓著他的頭發,把他的頭往牆上撞,沒有監控,沒有人給他作證,他恐懼到了極點:“你、你想乾什麼?”
傅宴停看著他,眸色陰翳,喉嚨發乾:“人呢?”
汪濤:“什麼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傅宴停揪著他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我再問一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