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打了多少下,鞭撻聲漸漸緩了下去,似是執鞭的女子沒什麼力氣了,但她仍在堅持揮鞭,似乎不將綁在架子上的少年打至昏死就不罷休一般。
其實淩芸心裡也不好受,看著眼前的少年血肉模糊棟棟胸膛,她的眼角漸漸染上了紅色,那明眸之中也有水波在積聚。
但她不能讓它落下。
站在她身後的人在觀察著她,可能稍有不慎,她就會被安上臥底的罪名。
作為淩芸,她不能暴露。
而蕭啟承受了這麼久的鞭刑,自是全身劇痛不已,他咬著牙硬撐著,誓死不說任何有關信息。
意識也逐漸模糊,但他的眼睛卻在看著淩芸,黑眸下暗藏的鼓勵成了支撐淩芸的支柱,讓她有揮鞭的勇氣。
蕭啟隻覺得此刻他的意識好像脫離了身體,隻覺得一陣白芒在眼前閃爍,身體很重很累,疲憊像潮水一樣包圍了這堅韌的少年。
“可以停了。”
在蕭啟昏迷之前聽到有人說了一句話,那聲音他分外熟悉,他知道,那是他哥哥的聲音。
是蕭寒軒的聲音。
隨著藏在黑暗中的青年走出陰影,淩芸握著鞭子的手再也支撐不住它的重量,寒光閃閃的鞭子落在地上,她的右手被緊緊握住,愧疚地縮在一起。
“我儘力了,他什麼都不肯說。”淩芸背對著那些純種日行者,閉上雙眼,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
“你們下去吧。”隨著蕭寒軒的話,那幾個獄卒應聲走了出去。
室內隻有淩芸、蕭寒軒、那不知姓名的將軍以及陷入昏迷的蕭啟。
如死寂一般的沉默。
淩芸看著吊著雙臂的蕭啟,忍不住回頭向那兩人道“我能先治療他嗎,他是傷員,而我是大夫。”
可罕見的,其中一人吐出一句話,是蕭寒軒。
“暾將出兮東方,”
淩芸愣住了,她似是難以置信地回頭,複雜的情緒揉碎在星眸裡,隻餘下兩行清淚。
“照吾檻兮扶桑。”那將軍說出了後半句,印證了淩芸呼之欲出的答案。
“屈原。”淩芸順利對完接頭暗號。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詩句成為了他們的接頭暗號,那是冥紅血敲定下來的。
若是蕭啟還醒著,他一定發現這不過是他上一世高中記憶裡的一塊碎片。
作為哥哥的蕭寒軒隨即便幫他的盟友解開了蕭啟的鐐銬。
而那將軍則將身後的披風鋪在地上,向淩芸解釋道“我們必須保證真實,希望你理解。”
女人瞥了眼男人,點了點頭,悶聲道“你是?”
“純種日行者獵人,裡克。”化作李智飛的將軍報上自己的名諱。
那名頭淩芸先前便有所耳聞,狩獵同類的純種日行者獵人,是讓一眾純種日行者聞風喪膽的存在。
連這樣的人都要深入純種日行者內部,可見這個種族將會有多大規模的動作。
“他的狀態很不好。”淩芸朝裡克說道。
“那怎麼辦?”蕭寒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