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姐兒左右看看,忽閃長長地眼睫,突然揚起小下巴嬌聲嫌棄道:“這些東西都舊了,你們不要,那就扔了吧!”
兩個女娃娃立刻就摟緊了帕子,齊聲道:“要,我們要了。”生怕眼前的刁蠻小小姐,真就扔掉了。
這麼漂亮的首飾,多可惜。
兩個女娃娃悻悻地將首飾抱懷裡,等珠姐兒走了,才湊在一起打開看,你看我的我看你的,都是很喜歡。
渝哥兒原地等著珠姐兒回來,摸摸珠姐兒沒了簪子的烏發,輕聲道:“哥哥以後給你買更好的。”
那根送出去的蜻蜓小銀簪,是珠姐兒近日最喜愛的,這一個月來,渝哥兒天天見她戴著。
周嶽霖撇嘴,又占表姐便宜!
等回到村裡,眾人回房去休息,周嶽霖便屁顛顛跟著阮氏後麵,做賊似地偷偷問姨母:“姨母,表姐和渝表哥真的定親了?”
阮氏見他問的突兀,也還是據實告訴他,柔聲說道:“是有這事,霖哥兒問這做什麼?”
周嶽霖垂頭喪氣道:“沒,沒什麼。”
說完這話,他猛地掉頭一路跑回自己房間,‘哇’一聲狼嚎,直哭了半宿。隔日頂著雙紅通通地兔子眼,同姨夫鬨著要家去。
正好阮老爺也要去縣裡籌糧,便順便把他送回去。
柱子來蘇家找渝哥兒,門口正瞧見周嶽霖大包小包上馬車,柱子喊道:“霖哥兒回家啊?”
周嶽霖來往東陽村,常和他們一起耍完,彼此都很熟悉。
周嶽霖伸出頭來看是柱子,對他招招手:“柱子哥!”
柱子跑過去,周嶽霖把帶來的鞠球塞給他,小嗓音沙啞道:“這個給你,以後我可能不能常來,鞠球你們拿去玩。”
柱子嘿嘿笑道:“那就謝了。”
周嶽霖想想,又從馬車裡伸出頭來問他:“柱子哥,表姐和渝表哥有娃娃親,你知道不?”
柱子大笑一聲,清清嗓門“咳咳”,突然高聲唱道:“花兒笑,狗狗叫,哥兒姐兒是一雙……”
他眨著眼睛擠弄怪模樣,對周嶽霖神秘兮兮道:“東陽村的童謠,這一句你應該聽過吧,知道啥意思不?”
周嶽霖擰眉,猶豫地搖頭。
柱子拍拍周嶽霖的小肩膀,大模大樣道:“就知道你不曉得,哥告訴你哈,這哥兒姐兒說的便是蘇家渝哥兒、阮家珠姐兒,他倆生下來就是一雙,東陽村的都知道!”
周嶽霖聽了,心裡又要委屈,拍著車板啞聲嚷嚷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原來所有人都曉得,偏偏就沒人告訴他。他打小心心念念的小表姐,竟然,早就定給彆人家了。
柱子回頭對渝哥兒描述:“你家表弟走時哭的好不傷心,捂著臉不讓我看,說什麼看見我看見東陽村的人,就傷心就難過,也不知怎麼的?”
渝哥兒手裡正在練字,溫潤俊臉淡淡道:“我也不知。”
小表弟哭著走了,珠姐兒也來找渝哥兒問,白嫩嫩地小手伸出,靜靜躺著一封白紙信,是給渝哥兒的。
珠姐兒乖巧地端坐在塌上,對渝哥兒嘟嘴道:“表弟讓我轉交給你,哥哥看看信裡有沒有說什麼,臨走時總是哭,又不告訴我。”
小表弟痛哭的緣由,在珠姐兒心裡,還是個不解之謎。
渝哥兒拆開看,心裡道一聲‘幼稚’。
洋洋散散三張大紙,字跡亂七八糟,墨印暈開像是水浸過似的。信內容無非就是‘表哥你將來要是對表姐不好,我一定如何如何報複’雲雲的。
渝哥兒輕扯嘴角:孩子氣。
看完將信收好,渝哥兒一本正經地告訴珠姐兒:“嶽霖表弟信裡說,是太想家的緣故,才難過哭了。”
珠姐兒小嘴“哦”一聲,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嚷道要回家。
如今真的家去了,表弟應該就不會難過了,便不再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