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著睡裙,大踏步跨過書堆,撲向砰砰作響的大門,千鈞一發之際,打開了——
門外烏泱泱站著三個男人,為首的是她的堂叔——宇智波火棱。
跟在火棱身後的,是兩名麵相嚴肅的中年宇智波,其中一名是族長家的堂親——宇智波羽尾,另一名則是長老一派的嫡係長孫——宇智波大勇。
他們目前都在警務部隊任職。
杏裡站在他們跟前,隻覺得陽光有些大,穿堂風有些冷,而她有些尷尬。
老實說,她現在的打扮並不得體。
——她剛睡起,沒有打理,及腰的黑色天然卷亂糟糟地搭在肩頭,像是扛了兩塊黑絨布枕頭。
對麵的三人也愣了愣,隨即露出了長輩常有的說教神色。
杏裡摳著衣角,知道自己是撞槍口上了。
“堂、堂叔……”
她儘量讓自己顯得可憐一些。
經驗告訴她,這樣能少挨兩句罵。
就在這時,一聲輕笑仿佛秋日的雨絲,從身後蔓延過來,冰冰涼涼的氣息落在了她的後脖頸。
她起了雞皮疙瘩。
但實際上,她身後並沒有人,而站在她對麵的三位前輩也並無任何反應。
“昨晚的集會你為什麼沒來?”火棱問道
他顯然是掙紮了片刻,這才壓下說教的衝動,直接切入主題。
“我……”
杏裡低下頭,瑟縮著肩膀,直言道,“我睡過頭了,抱歉。”
此話一出,就像往熱油裡撒了一把冷水,瞬間炸了鍋!
“睡過頭?好,很好!”
火棱忍了忍,沒忍住,咬牙切齒地瞪著杏裡——如果他穿了拖鞋,這會兒估計得拎在手裡了。
“你還好意思睡覺?”
火棱幾乎要把“孺子不可教也”七個大字拍在杏裡的臉上。
“你父母走的早,這些年到底是缺乏管教,簡直無法無天!你看看自己,任務也不出,家族集會也不去,年紀輕輕,靠著父母的撫恤金混日子,也不怕餓死!”
這嗬斥聲如雷震耳!
杏裡低著頭,也不敢抹落在臉上的唾沫星子。
她很想反駁一句,自己沒有“靠父母的撫恤金混日子”,而是在族地的藥鋪打了一份零工。
不過,這份零工對於一名手腳健全的忍者而言,實在上不得台麵,說出來,隻會火上澆油。
她明智地閉了嘴。
她這副窩囊樣,放在看熱鬨的人眼裡,可謂十足十的滑稽。
身後那個看不見的幽靈笑的更放肆了。
火棱的說教還在繼續:“如果你父母還在,見到你這副樣子,能被活活氣死!你看看你都乾了什麼好事?這麼多年還是一個下忍!宇智波怎麼出了你這種人?”
很顯然,火棱罵上頭了,再這麼放任不管,他能一口氣罵到中午。
大勇和羽尾麵麵相覷,趕忙充當和事佬,一人按著一邊肩膀,勸他消消氣。
“算了火棱,”大勇道,“彆浪費太多時間,我們就是走個流程。”
羽尾也道:“是啊,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事有輕重緩急,我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火棱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氣,呼出來:“罷了……杏裡,你跟我們去一趟警務部隊。”
“現在?”
她往外看了一眼。
院子裡的陽光明媚的有些過分。
蟲鳴和鳥啼,一浪接著一浪,而熱氣也仿佛翻湧的潮水,掃上杏裡的腳麵,螞蟥似的咬上來,甩都甩不掉。
夏天嘛,這也正常,但對於杏裡而言,這並不是她願意出門的時候。
“那個……能問一下,到底出什麼事了嗎?”她終於問了出來。
此話一出,三名中年人都沉默了。
他們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氣,疲憊的臉繃著,額紋深邃,寫滿了不知所措的苦悶。
“有大事發生,”火棱道,“你缺席會議,也算嫌疑人之一,按流程,需要跟我們做個筆錄。”
“筆、筆錄?”
見她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火棱的肝火一下又燒起來了。
“就是走個程序!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有本事殺得了——”
說到這裡,他頓住了。
“殺的了什麼?”她小心翼翼問道。
火棱按了按眉心。
這一刻,他的肩上似乎壓了一座大山。
他還是說了出來——
“今日清晨,有人在南賀川下遊發現了止水的屍體。”
“止……止水?”
“是的,而你是嫌疑人之一。”
“我?!”
她睜大眼睛,似乎聽到對方在說“你家裡的冰箱有頭大象”!
與此同時,她的耳邊傳來一聲譏笑。
聲音貼的很近。
她仿佛被人按住了肩膀。
【演技不錯。】
幽靈的笑聲化成了實質性的語言,【要不是經曆了昨晚的事,我還真被你騙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