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亮了。
杏裡打了個哈欠。
她站在警務部隊對麵的小巷子裡,身披罩袍,戴著兜帽,盯著五樓會議室,盯了有三小時了。
那裡被一層結界籠罩,三代火影和富嶽族長都在裡頭,也不知在談些什麼。
她努力回憶幾個小時前與那個人的“驚鴻一麵”,但信息量實在太少,隻能根據查克拉和殘穢的狀態,大概判斷它處於一種詭異的“疊加態”——更大眾化一點的說法,應該叫“附身”。
附身啊……
如果是附身的話,實力上限容易受到附身對象的影響,所以那東西即便修煉的再有能耐,現在頂天也就精英上忍的水平。
以這種水平,它暫時沒辦法在宇智波的地盤搞暗殺,多半是過來查探情報的。
若是查探情報,杏裡倒是不慌。
她的目的,就是被發現了,也無甚大礙——反正再怎麼查,也查不到她的頭上,前麵還有個“抗推位”的大蛇丸。
總的來說,她的計劃其實不複雜,可以簡單概括為“各打五十大板”。
——既然木葉高層和宇智波還有力氣“掰手腕”,那就乾脆讓他們各斷一邊胳膊,再引入外敵,逼迫他們剩下的胳膊不得不攜手合作,去解決燃眉之急。
所以,她重創團藏,封掉了根組織的“主心骨”,再讓止水和鼬退出牌桌,強製宇智波也陷入“虛弱”狀態,最後再打出“大蛇丸”的名號,讓三代火影著急跳腳——這麼一來,火影就會越過團藏的掣肘,主動來找富嶽講和,想法子先對付眼前的困難。
雖然這個方法“治標不治本”,但對於她而言,隻要能快速高效地渡過危機,也就足夠了。
至於真正的問題該如何解決,那是以後才考慮的事。
——她暫時不想管那麼多。
她靠著磚牆,順手加固了自己設下的“帳”,很想就這麼躺下來睡一覺。但如果就這麼睡了,少不了渾身酸痛,這又是她不願意的。
“那個……斑前輩,我可以申請回家拿一個枕頭嗎?”
杏裡舉手,看向麵色黢黑、已經生了三個小時悶氣的宇智波斑。
她發現這家夥的性格其實挺直的,雖然心眼也不少,但多數時候都講求效率,喜好和討厭表達的很直接——當然,也有可能是“過咒怨靈”的身份作祟,即便他看上去是個人樣,但本質上還是個情緒外顯的“過咒怨靈”。
【你若是本事到位,何必這麼麻煩?】斑脖子不動,視線往下,默默瞪著杏裡——不是一般的有壓迫感。
她仿佛能從那雙發紅的寫輪眼中看到一絲一絲的血管。
“好啦,我在反省了,”杏裡高舉雙手,“我這不是在勤能補拙嘛。”
她的感知範圍隻有半徑一公裡,以忍者的腳程,逃走也就兩三分鐘的事。所以,她不得不在“解除嫌疑”之後,繼續徘徊在警務部隊附近,以便第一時間跟蹤並掌握“殘穢主人”的信息。
這時,天色更亮了,鳥雀蘇醒,嘰嘰喳喳地落在這個背陰的巷子裡。因為“帳”的特殊性,這些倒黴的鳥雀傻愣愣地撞在結界上,晃了晃腦袋,不明所以,但很快,它們又心大地抖抖翅膀,啄起了地下的蟲子。
【你能看到殘穢,】斑盯著那群鳥雀,心不在焉道,【為什麼不直接對殘穢進行追蹤?】
“您說的那個能力,隻有‘六眼’能做到,我就是個普通人,腦子沒辦法處理那麼大量的信息——拿油畫來比喻,我就隻能看到塗在最上層的顏色,若是有其它顏色覆蓋上去,我就無法再對下麵的殘穢進行解讀了。”
【但在石碑那邊,你能看到千年前的殘穢。】
“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杏裡把兜帽放了下來,理了理劉海,看向斑,“那家夥鐵定對石碑動了什麼手腳,所以留下了很重的殘穢,再加上密室隻有族長能進,而石碑又是不可觸碰的聖物,所以上麵的殘穢保留完好,至今沒有被覆蓋。”
【動了手腳……】
斑喃喃自語,然後又道,【你覺得那會是什麼?】
“誰知道,”她聳聳肩,“不過石碑上有文字,若是要動手腳,應該也是針對上麵的內容吧。”
聽到這裡,斑的臉色更黑了。
杏裡注意到了他的怨氣,知趣的沒有多問。現在想想,他們能發現這埋藏千年的秘密,或許也是運氣。
昨天淩晨襲擊完團藏後,斑突發奇想,要求杏裡去一趟南賀神社,想通過她的眼睛,看看能不能在石碑上找到更多關於六道仙人的線索。
結果,他們看到隻了一塊邪惡的殘穢,粘在石碑上,像是被踩了好多腳、已經壓扁風乾的口香糖。
最開始,斑沒當一回事。他以為六道仙人就是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所以才會留下這種肮臟的殘穢——雖說有些幻滅,但也在他的預想範圍之內。
但現在看來,實在是有太多的不對勁了。
——或許,事情從一開始就出現了偏差。
斑的臉色更加陰沉:【若是通過殘穢進入‘意識空間’,你可以獲取它的情報吧?】
“理論上是沒錯,但我剛剛透支了咒力,再來一次,我可就沒力氣對付現實世界的麻煩了——孰重孰輕,您應該比我清楚吧?”
【……】斑沒有說話。
杏裡站直身體,伸出手,揮了揮,喚回他的注意力:“從剛才起我就想問了,您是不是認識那個殘穢的主人?”
【哦?你為何會這麼認為?】
“太明顯了,或許光看殘穢您沒什麼反應,但自從我動用了查克拉感知,您就一直在憋著勁,一副要找人乾架的樣子。”
正說著話,陽光照進了巷子,把這個陰暗的角落一分為二,杏裡站在光明的一角,鳥雀飛起,帶動一陣風,輕輕揚起她身後的兜帽——而宇智波斑飄在結界之外,陰影之中,低頭看著杏裡。
【我是在生氣。】
他倒是沒有給自己找借口,坦然地承認了,【所以我更要弄清這件事是何人所為,目的為何。】
“果然啊……我之前就覺得你留了一股勢力在忍界,現在看來,你留下的勢力,也被滲透的很慘啊。”
杏裡不知斑的最終計劃,單純以為他隻是在氣自己識人不清,把一個來曆不明的“千年老妖”當做信任的手下,讓它替自己打理“遺產”——而這個“千年老妖”其實很早之前就在計劃挖宇智波的“牆角”——斑的所有產業,林林總總,可能都為他人做了嫁衣。
——太慘了,完全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啊!
她不由得感慨一句:“簡直跟現在的木葉半斤八兩。”
斑不滿道:【你的比喻太晦氣了。】
“所以您現在有什麼計劃呢?”
【不要打草驚蛇,先調查出它的目的,再做打算。】
他說的很有道理,但那近乎實質化的殺意,幾乎明牌了他會把對方處以極刑。
杏裡後知後覺地發現,宇智波斑……好像很討厭被人騙。
她低頭,複盤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忽然一個寒顫,覺得還是得早點定下束縛為好。
她整了整罩袍,在清晨和煦的陽光下,清了清嗓子:“斑前輩,我們之間還有一個交易沒完成——就是建立新的束縛。不如這樣,等結束了這邊的事,我就幫您找出那個‘千年老妖’的全部秘密——絕對事無巨細,如何?”
斑的胸膛起伏,氣笑了:【怪不得你會留下來盯梢,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不不,也沒那麼多想法,”她擺擺手,“我留下來,隻是不希望自己的計劃有變數。”
【嗬嗬,那就——】
話音未落,斑和杏裡雙雙抬頭,看向警務部隊五樓。
——那裡的結界撤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火影一行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追上去。】斑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