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建國覺得丟臉死了,最近他在村裡跑關係,想批塊地下來,他打算建個小平房,這麼一直租在外麵住,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但現在,餘建國壓根就不敢再回村裡去,當初他犯下的錯,不是天知地知,而是人儘皆知。
以前鄉鎮府的同事,清遠鎮上的人,包括餘家祠堂的所有人,就連幾歲的小孩子隻怕都聽說過,當年他不覺得自己錯,察覺到錯後,死熬過一段時間,對葉聽芳母女加倍地好,不願意彆人看他的笑話,現在看來是錯上加錯。
現如今,悔不當初。
如果葉暖暖現在他的麵前,餘建國真能一巴掌慣死她,太丟臉了!
餘建國一直都知道,他成了活生生的反麵例子,所有知道他過往的人,都拿他和葉聽芳的事,來提醒自己男人,甚至是還未長成的孩子。
葉暖暖連上了幾天新聞,就連一向對她視而不見的喬小姑都打來電話怒斥她,隻恨當初不該把葉暖暖送出國去,至於喬大姑那裡,她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來,哪裡還有心思管葉暖暖這個侄女的事。
現在條件稍微過得去的家庭,都有電視機,那種擰著轉圈調台,得架天線的黑白電視,葉暖暖給葉聽芳租的房子裡也有,看到葉暖暖有關的新聞,葉聽芳如遭雷擊。
驀地,就想起了當初餘喜齡在醫院門口說的那番話,葉聽芳癡癡地笑了兩聲,無聲地落下淚來,“都是報應啊……”
這個世界上,最希望葉暖暖好的人,大概隻有葉聽芳了,雖然她們母女的關係,同仇人也差不了多少,葉暖暖現在根本不認她這個媽。
“這種時候還能懷孕,這個葉暖暖的運氣也太好了些!”詹秘書都做好了看戲的準備了,結果這事隻是爆出來,就這麼隨便起點波瀾,就沉寂了下去。
餘喜齡翻了翻葉暖暖的資料,“那可未必。”
上輩子葉聽芳給人當後母,除了對身為男丁的餘喜山好一點,對她是怎麼作賤怎麼來,到底她還是顧著餘建國唯一的兒子的麵子,但到了最後,餘喜山上大學的機會,還是被喬誌梁給頂了。
這輩子,葉暖暖給人當“後母”,不過是個連親爹都不重視的閨女,可想而知葉暖暖會怎麼對待人家。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繼女,都如同上輩子的她一般,被洗腦得蠢笨如包子。
餘喜齡沒有再管葉暖暖,她相信終有一天,葉暖暖會嘗到自己種下的苦果,混著血淚一點點咽下去,而這一天,不會太久。
顧鈞專心調查顧氏內部的問題,餘喜齡則一封實名舉報信遞到了喬誌梁的上級的手上,她舉報喬誌梁濫用職權,公報私仇,假借職務便利刻意為難企業,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
光舉報信還不夠,餘喜齡找了一批女工,到國稅門口靜坐扯條幅,控訴因為喬誌梁的私人行為,導致工廠停工,生存難以為繼。
非常時候用非常手段,喬誌梁能利過死人來惡心彆人,就彆怪她用類似的手段來回擊。
國稅那邊一天不回應,不給出處分結果,餘喜齡這邊的人就一天不撤,反正在這裡坐一天,工資是平常工作的三倍呢,曬是曬了點兒,公司還給高溫補貼,用餐補貼,七七八八的補貼下來,都比上班劃算。
再說了,大家不都戴了帽子嗎,也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不怕,到飯點公司的人還會來送盒飯,看著簡陋,可都是平時難得吃到的好菜。
“小喬啊,你這回的事,局裡也很難做,舉報信上頭調查了,確有其事,按照規定,依據應當給予黨紀處分。”喬誌梁部門的科長拍了拍喬誌梁的肩膀。
他其實還挺看好喬誌梁的,年輕人有衝勁夠圓滑,不愧是在大型國企裡混出頭來的人,到他們這個小科室,實在是太屈材了。
不過這次鬨的事情太大,國稅門口什麼時候出現過這種情況,像這種靜坐扯橫幅,一般是市鎮府的那幫人頭疼的事。
喬誌梁認錯態度良好,接受處分和警告,可惜知道喬誌梁隻是被警告以後,餘喜齡還沒發話,帶著靜坐的小組長不乾了,和著她們曬了好幾天的太陽,吃了這麼多的苦,這事就警告警告,弄個看不見的處分就完了。
“我們要上訪!”
當著這幫女工的麵不敢亂說一個字,喬誌梁他們科長好不容易脫身進了辦公室,才扯了扯被推搡得皺巴的西裝,“一群愚民,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