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鈞摟著餘喜齡,一臉嚴肅地貼了貼她的臉,清咳一聲,有些彆扭地道,“嫁給我,不會錯。”
他突然這麼一說,餘喜齡還沒反應過來,還是聯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才明白顧鈞什麼意思,他是告訴她,選擇同他結婚不會錯嗎?
餘喜齡忍不住笑,這個彆扭又悶騷的老男人,怎麼就這麼好呢。
電視裡再放了什麼,兩人都不知道了,直到十二點,電視變成麻花雪點,照得客廳半昏半暗,也沒有人注意到,來把電視關掉。
……
中秋節,餘喜齡和顧鈞回了京城,陪兩邊的老人過節。
因為喬誌梁的事,宋清瑜和徐招娣早在餘喜齡的婚禮後,就把清遠的雜事料理妥當,回到了大院陪著宋爺爺和宋奶奶一起生活。
清遠的飯店,徐招娣轉給了周楠,這輩子餘喜齡雖然沒有和周楠再續老友友誼,一直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但是關係也都不錯,重要的是這輩子周楠夫妻和順,過得很好。
其實省城那邊的飯店,早在幾年前,就是周楠夫妻管理,餘喜齡和楊三叔隻是每年拿分紅,現在清遠分店交給她們夫妻,也算是順理成章。
宋清瑜的工作調動也沒出什麼岔子,十分順利,再把喜寧的學籍轉到京城來,這才發現,那個小縣城,已經沒了什麼可供留念的地方。
“以後你們多回去看看你們奶奶。”徐招娣這幾年沒事的時候,也會幫著餘喜齡三兄妹去看看餘奶奶,問問身體情況,給買些老人吃的穿用的東西。
餘奶奶固然糊塗過,但是並沒有人怪她,事實上,換做誰處在餘奶奶的位置,有孫輩敢忤逆相伴一生的愛人,都會生氣憤怒,不肯原諒。
徐招娣這麼做也不過是求個心安,但村裡人看在眼裡,背地裡都罵餘建國瞎了眼,拋棄善良孝順的糟糠妻,結果給家裡弄進來個什麼東西。
現在徐招娣一走,就隻能餘喜齡她們兄妹逢年過節能回去看看了。
也就是這時候,餘喜齡才知道餘小寶被葉聽芳一耳光打聾的事,“餘建國找你二叔借錢帶到京城來看了,聽說沒什麼用,就算帶助聽器也聽不到多大的聲響,但是不戴就一點聲也聽不見,還有什麼人工耳蝸吧,我也不太懂,就是那東西太貴了,你二嬸沒肯借錢。”
光是看耳朵就借了不少錢出去,那助聽器也貴得很,那個什麼人工耳蝸就不用說了,聽說國內還沒有做這個的,得用進口的東西,那錢就是個無底洞,他還有兒子要上學沒娶媳婦,又不是幾千一萬,餘二嬸怎麼肯借。
“那餘建國和葉聽芳呢?”餘喜齡看了眼和喜寧坐在一起的喜安。
徐招娣搖了搖頭,她以為這兩個真愛得糾纏一輩子,哪裡想到這麼容易就散了,過往的一切好像是做夢一樣,她現在夫妻和順,子女聽話孝順,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離了,餘建國拿著刀逼著把婚離了。”
竟然離了,還是因為餘小寶。
餘喜齡微微搖頭,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心裡微有不平,但很快就消彌了蹤跡,沒有關係的,現在的喜安很幸福,早就不稀罕那份廉價的父愛了。
隻是總覺得葉聽芳和餘建國就這麼散了太過可惜,他們兩個人不在一起,怎麼能夠互相折磨餘生呢?
不過餘喜齡也隻是想想,不會再在這兩人身上花費任何精力。
事實上,這兩人現在的日子,誰都不好過,餘小寶的聽力實際是徹底受損,沒有恢複的可能,但餘建國總抱著微渺的希望,因為聽人說裝助聽器再加上人工耳蝸能恢複聽力,所以一心一意想要試試。
餘建國太愧疚了,前頭三個孩子,他一個也沒有儘到當父親的責任,尤其是喜安,到了小寶這裡,他也沒有保護好他,現在他隻想多做一些,再做多一些,來彌補自己的愧疚,這樣心才會安一些。
看著餘建國頂著大太陽,背著農藥桶替彆人家打農藥,一畝田五塊錢,扯一畝地的草也是五塊錢,他做不了彆的苦力活,隻能平時在縣城擺舊書攤攢錢,再就這麼五塊五塊地攢著。
餘小寶心裡就特彆難過,可是無論他怎麼說,他現在已經適應了一隻耳朵聽不見的情況,餘建國還是拚了命在攢錢,就是為了給他去動手術。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父子的感情倒是一天天變得更好,反觀葉聽芳,一無所有,臨老以為找了個比餘建國稍強點的依靠,也不過是從一個坑跳到了另一個坑裡。